云煦的话虽然听上去很动人,可是我的心中,总会有一种虚浮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我的心没有全然放在他的身上吧,也许是因为我对这份婚姻的定义本就与爱情无关吧,虽然关心着他,在乎着他,在其他人的面前努力维护着他,可是当他说出如此动人的话的时候,如果我是爱着他的,此刻一定恨不得将心揉碎了附在他的身上,来给他力量和温暖。
而此时此刻,我却只是平静地微笑,然后用所能发出的最温柔的语调,鼓励着他,“云煦,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做什么都好。”
他欢喜地加深了笑容,眸中的光芒愈加闪亮,似乎疲惫也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他紧了紧攥着我的手,又慢慢收敛了唇边的笑意,然后开口,“后天晚上,在赏春园有家宴,宝心,你能去吗?”
我失笑,轻轻掐了他一下,“你问的是什么话,我是你的妻子,是这乔家的一员,自然要参加,而且,这不就是让我露脸的机会么?怎么,嫌我不够美,坠了你的面子么?”说完,我斜睨着他,似笑非笑。
云煦忙不迭地解释,“我怎么会这样想,是我担心你不愿,大夫说,有孕之后,脾气多少会坏一些……”他的话声音越来越小,我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好啊,你是在说,我的脾气变坏了吗?”我佯怒地重重掐了他两下,直到他连连道歉才放过。
两日转眼就过去,等到家宴那一日,彩蓝和彩红兴奋地帮我忙活着,而我坐在一边,让小福帮我绾发,可是小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出了好几次错,不是自己把自己绾好的头发碰乱,就是手重地拽疼了我。
我默默地忍着没有出声,只是心中琢磨着她到底为了什么眉头紧锁,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福,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么?”
小福回过神,手一抖又拽疼了我的头皮,我忍不住闷哼一声,她连忙慌乱地道歉着,“少、大少奶奶,对不起,小福不是故意的……”
我不耐看到她如此的拘谨,而我也从未真正把她当成一个只是为我绾头发的丫头,连彩蓝和彩红都很明白,小福是我带到这里的,是我真正贴心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沉声说着,“小福,你慌什么?我何曾怪过你,是我做了什么,才把你吓成这样。”
小福的眼睛却不肯和我对视,只低低地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低声开口,“大少奶奶,小福明白您的心意,是小福自己太笨,上不得台面。”
听她说出这种话,我的火气腾地窜了起来,“什么叫上不得台面,你是我带到这里来的,说你是我的妹妹都不为过,是哪个说出这种话的?你告诉我!”
小福连忙抬头,慌张地连连摆手,“没、没有人,这是小福自己觉得,不、不关别人的事,真的!”
我抿唇不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只得先将她放到一边,先解决了一会儿的家宴再说。
我虽然不再多言,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瞥过彩蓝和彩红,见这两个小丫头面色上除了一丝惊讶,倒也没有别的,只好把目光收了回来。
端庄简约的单环髻上清清爽爽地插着一只白玉钗,葱白色的素罗上衣加银灰绣金边的苏锦夹衫,青绿色的绣罗下裙清秀飘逸,再配上紫色的锦缎面圆头绣鞋,就连耳坠子都是选得圆润的珍珠,我力求在低调中不坠了云煦的脸面,也不亏了自己爱美的心思。
好在肚子还不怎么显,稍稍宽松一些便不太看得出来了,而从云煦惊艳的目光中,我满意地接过彩红递过来的白玉镯,轻巧地套在自己的腕上。
一切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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