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风四羽继续道:“沙先生,你果然足智多谋,猜得八九不离十。风恨水兄弟俩本是这样筹谋的。
不过他们终究不如风九宵老谋深算,你也一样。
更令人难以料及的是,这场争斗最后竟然没有打起来。”
沙云疑道:“因为风九宵真的隐疾发作,暴毙而亡了?”
风四羽的鹰首摇了摇,却不言语。
他见溶洞中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极其疑惑的神色,才满意地缓缓道:“因为决战的最后时刻,风九宵竟然放弃了篡位。”
沙云失声道:“不可能!风九宵筹谋多年,到最后关头他怎么可能就怂了呢?就算他肯,他的一班亲信也不肯容他退缩。
因为谋朝篡位这种事,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胜则死。”
风四羽道:“凡事都要有意外。
人们常说有些人是长生天的宠儿,因为他们运气极佳。
风恨水兄弟俩应该就是这种人。
我们到达风王宫的晚上,或许是大战在即,又或许是因为风恨水有伤在身,晚餐风王并没有盛宴款待。
我们草草用了些饭食,宫中御医又拿了些药汤过来,风恨水喝了药汤便沉沉睡去。那四个蠢货也很快入鼾声如雷。
只有我,明明觉得很累,却偏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睁着眼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想起埋骨海底的那些鹰族战士,风家兄弟谈及他们的死亡时的淡漠。
风家兄弟眼中只有他们家族的王位,为此他们可以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菅,令我心悸不已。
我轻轻打开房门,走出屋外。
那夜的风王宫中,灯火通明,有手执利刃的甲士在宫内巡夜,他们甲叶的碰撞声在深夜里格外分别。
我振翅跃上屋顶。春天的晚风,并不太冷。
天上皎月如钩,星光寥落。宫外,远处一座座屋脊如蜇伏的黑色野兽,似乎处处杀机。
月下不时有暗影掠过,那是巡夜的大风飞甲在护卫王宫。
我坐在屋脊上,仰首呆呆地望着那弯月牙,想到此刻在遥远的东荒,也有一弯皓月挂在夜空中。
或许在那弯月之下,此刻正有人在思念远征的亲人,难以成寐。
而他们的亲人的魂魄此时却在冰冷漆黑的海底四处游荡,找不到归乡的路。
我用手捂住了双目,有泪从指间流出……”
“你哭了?”
风恨水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不知何时他来到我的身边。
我抹去眼泪,转过头看着他。
月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眸中却闪闪发光。他的精神明显比白天好了些。
我说:“我想我的家乡,我离开东荒已经好几年了。”
风恨水轻轻咳了几声,在我的身边坐下,仰头看着那弯月,叹道:“是啊,我们已经离开四年了。
我初到东荒时,本想在那里呆一辈子的,如果不是有那什大风飞甲去杀我的话。
四羽,我答应你,这里的事一了,我一定送你回东荒。”
我想起族长和老父临死前的重托,诚挚地恳求道:“让我带着那把刀回去,你知道那把刀对我们守刀一族很重要。”
风恨水坚决的摇摇头,道:“那柄刀不能给你,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不过作为补偿。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三百条大船的物资,不,五百船的物资,让你带回东荒。你可以无愧于你的族人了。”
他拍拍我的肩,站了起来。
天边有日光出现,渲染得那边的云霞一片通红。
天亮了。
初升的朝阳之下,宫殿上的琉璃瓦闪闪发光。
风恨水眺望着四周,深吸一口气,容光焕发地道:“这里才是我的家。“
他跃下屋顶,身手矫健。
他的伤竟似完全好了。风王宫的御医果然有一套。
这一日,北部湾都护府并没有送来紧张急军报。
风家两兄弟并不着急,他们召来何屠虎,询问他对一千近卫大风飞甲清洗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