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娘随便意思了一下就不再给她喝,扭头却说她吃饱了。
她没饱!她还饿着!
二妮娘立马撒谎说她力气小嘬不出奶水,赵爹皱眉出了屋。
躺在床上的香茶听到二房媳妇郑桂兰在堂屋骂赵爹吃饱了撑着,扬言赵爹若收养她,郑桂兰就要分家。
有乐衷摆大家长谱的奶在,这家自然分不成。
顶着二房喋喋不休的谩骂,赵爹将家里炒得香喷喷的野春茶拿去偷偷卖了,换了几包红糖回来。
香茶这才得以存活。
喝饱了红糖米汤,香茶美滋滋地舔着嘴皮子冲赵爹笑,赵爹也笑,抱她给自个媳妇杏花看。
杏花娘笑说她的命是家里一袋野香茶救来的,吃力地颠了颠,杏花娘对身边的男人道:“山雄哥,不如管这孩子叫香茶吧?”
望着妻子日渐消瘦的脸上浮起的笑容,赵爹红着眼用力点头:“好,咱们的女儿就叫香茶!”
赵爹后来告诉香茶,杏花娘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身子遭不住,生不了。
晚上,杏花娘抱着香茶入睡,娘怀里暖和和的,她喜欢拱在娘怀里睡,右边响着赵爹的呼噜声,她夹在中间打心眼里高兴。
可惜好景不长,娘后来总是咳血,那年冬天撒手走了。
二伯娘、奶,还有钱家的人都来骂香茶,骂她是扫把星,克死了娘。
钱桃花也骂,背地里却溜进屋里冲香茶古怪一笑,笑容里藏着满满的欢愉,一点都看不出伤心。
香茶就是在那时候讨厌上了钱桃花。
除此之外,村里有人开始扯闲话,说赵老三在山里养了个见不得人的小老婆,就因为把小娘生的孽种抱回了家,媳妇才被活活气死…
枝繁和叶茂两个儿子为此恨上了赵老三,无论赵老三怎么解释都不听。
香茶皱眉,尤其是叶茂哥哥,总喜欢掐她的脸欺负她,然后吼她,非要她还娘的命。
香茶难过死了,她想娘啊,就一直哭,哭得双眼红肿,小嗓子都哑了。
爹就抱着她轻声哄,说她是爹和娘恩人的女儿。
香茶不懂啥是恩人,反正她不是害死娘的孽种就行。
随着香茶模样长开,村里的人不再嘀咕香茶是赵家的野种,因为赵家人不管男女皮肤都黑,脸粗糙,不像香茶,皮肤不光白,还嫩,晒不黑。
小鼻子精致,一对眼睛也好看,哪怕二房爱打扮的美玉擦了雪花膏都不及香茶三分漂亮。
正想着从前的事,一滴雨突然砸到了香茶的鼻梁上,香茶仰起小脑袋看天,发现几片乌云遮顶。
“糟了,后山的茶叶还没收回来!”
拿上背篓,香茶慌忙往后山跑,纵然赵家就在后山脚下,晾晒的茶叶又轻,但香茶腿短啊,跑了三四趟才收回赵家今年采摘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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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里上工的人这时候也放下秧苗纷纷往后山赶。
赵家二房的郑桂兰望着自家空荡荡的晒茶场,气得跳脚大叫。
“我晾的茶呢?哎哟,哪个短命鬼偷了我辛辛苦苦采了大半个月的新茶?被我找出来我打断她的狗腿!”
宋娟儿:“没小偷,是你家香茶提前收走咯,桂兰呐,你家香茶这孩子真不错,我来的时候还看到她喂鸡浇地,那么小的人,又生着病,没想到干活一点不赖!”
丁大嘴附和:“比你家美玉勤快,我喊你家美玉帮香茶搬一背篓,她倒好,说她的手是拿来抓笔的,不能干活,偷懒直说呗,找啥借口?”
骂人骂到一半的郑桂兰一噎,脸色不太好看:“要你管,我家美玉就是读书的胚子!”
说着吆喝自家男人:“走走走,回家!”
赵老三皱眉,也往家赶。
在隔壁生产大队上小学四年级的侄女赵美玉以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寄宿在知青办的学校,半个月回家一次。
赵老三想念儿子们是一回事,但他更担忧两个儿子和侄女趁他不在家欺负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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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院门就差几步远时,一道惊雷遽然从天而降,赵老三一行人惊得脸色大变。
只见天雷正好劈中了赵家院子,火花溅得像在炸苞米,眨眼的功夫就将屋顶的茅草点燃。
不远处传来美玉的尖叫:“爹,娘!快来救我啊!”
边走边和妇女们炫耀自己有个绝顶聪明女儿的郑桂兰听到惨叫声整个人都在发懵。
还是赵老三反应快,拔腿冲进火光中,边跑边喊几个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