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寂,天阴云厚,风卷大地,月黑风高,正是夜行佳辰。整个皇宫都睡了,延寿宫也不例外,除了巡行的兵士,整个皇宫静得没有丝毫人声。
静室之内,颜子姝安然而卧,被子压在下巴,整个人平躺着,四肢也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她上|床睡觉时,躺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儿,如今进入沉睡之际依旧是那个模样,睡姿之乖,竟无丝毫变化。
屋里燃着香,淡淡轻烟从香炉里飘起,袅袅娜娜地消散在空中。
突然间,雕花大床前竟多出了一个人!
身材高大,身披大披风,头顶戴冠,竟是个壮年的男人!
窗外风急,呼啦啦地吹着,树木摇摆,枝叶婆娑,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响。
床边的男人向颜子姝伸出了手。
大手近了,一下子抓在颜子姝的枕边,抓起了一枚不过巴掌大的小炉。
炉中还冒着烟,轻轻淡淡,香气清雅怡人,就算凑近了闻也不会让人生出恶感。
男人握着炉子,眼中闪出炙烈而狂热的光芒,另一只手竟毫不客气地直取颜子姝的喉间!
呼啦!
烈火熊熊,一下子从炉子里冒了出来,直逼男人的面门!
男人本能地丢开炉子,避开烈火,但是,在炉子丢手的刹那,他的眼中竟闪出浓烈的悔恨之际,竟一个扭身,又朝炉子扑了过去!
一道剑光倏而飞来,直挡在男人眼前,逼得他再次后退,只能满面急怒,眼睁睁地看着另一只手将那个小炉抓在手心——那是一只白嫩柔细的手。
一只女人的手。
“夜半来访,不问自取,这可都不是客人该有的礼数啊。”颜子姝握着宁氏极炉慢吞吞地说着。
不过,受她指责的人此时却是无心回应,因为,他正被一柄剑逼得上蹿下跳。
剑身窄而短,却机动灵活,忽而在左,忽而在右,仿佛无处不在,剑光闪耀,在这样的黑暗之中,竟也能带出一道又一道极亮的光,逼得人完全不敢直视!更不用说藏在剑光之下的那一道道剑气,刁钻、锋锐,有如毒舌吐信,稍不留意就是一道致命之伤!
晏宁的剑虽快,但他的神情却很稳,神情淡淡,只有双眼之中露出几分兴奋之色,手下的剑竟是一剑更比一剑快,一剑更比一剑狠,顷刻间就已经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剑!
剑光满天!
剑气满屋!
披风男只觉自己恍惚间似乎已经看到了黑白无常的锁镣,已经闻到了往生河的气息!
濒死之际,他大吼一声,甩出一只铜炉。
铜炉见风即长,瞬间便作作一面盾牌将他牢牢护住!
晏宁见状竟是越加兴奋,剑气紧逼,竟好似削铜如泥一般,迅速侵蚀而入。
披风男得了这片刻喘息之机,掐着手决一逼,一线火光竟迎着剑锋扑了过来,青碧的火焰如同鬼爪一般,只要被它沾上一点,无论什么都要被侵蚀殆尽!
剑锋未退,竟是诡异一闪,绕着火光更是逼在披风男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