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姝呆坐在凉亭边，望着远处的水面，怔怔发愣，目光无神，好似神魂都已经不在，只剩下一个躯壳而已。
“大姑娘真可怜，怎么就这样傻了呢？”
“那庵堂莫非真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别胡说，老太太可是发火了，谁也不许提这事儿！”
几个丫头仆妇就在距离凉亭不远的一处假山下窃窃私语，一点也不怕“傻”了的颜子姝听到她们的议论。
不过，隔墙总是有耳——
“你们几个，在这里瞎议论什么呢，主子家的事儿都敢随便说，想死是不是？”颜子姝的贴身大丫鬟碧桃猛然出现在“八卦小集团”的身后，插腰斥骂，一对柳眉高挑，一双圆眼怒睁，颇有几分威严之态。
偷懒的丫头仆妇们不敢多言，或道歉或陪笑或偷溜，一时便散了伙。
碧桃哼了一声，走到颜子姝身边，扶起她来，一边搀着她往屋里走去，一边在嘴里叨念着：“大姑娘，您别担心，王家舅奶奶今日来家了，她一定能帮您找到个靠谱的大夫。到时，咱们治好了病，看谁还敢笑话咱们！”
絮絮叨叨抱怨着的碧桃完全没注意到“傻”了的颜子姝微微翻了一个白眼。
……
颜家老太太于氏一向是个最讲规矩的人，平日时最厌烦身边的人哭丧着脸，嫌那模样晦气，然而，今天，她却不得不忍受着一名晚辈在她眼前不停抹泪——
“我可怜的外甥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王家大太太卢氏抹着泪，低低切切地哭着，“这都请了多少大夫了，怎么一点也不见好呢？”
颜家二太太朱氏见于氏沉脸不语，只得劝说卢氏道：“京里知名的大夫都请了，只说是痰迷心窍，需得多耗时日慢慢疏解。”
“呸！”卢氏可是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当场顶了回去：“都说你是个聪明人，今儿怎么也这般糊涂？那分明是大夫无能才说的糊涂混账话，你居然也信？”
于氏也不禁黑了脸，偏过身去，不悦道：“这些可都是京里最好的大夫，再往上可就是御医了，我家虽出了位娘娘，却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请御医来给她看病。”
“谁说只有御医才是个好的？”卢氏显然早有准备，收了泪，强势道，“法一寺的法印禅师，无论是术法还是医术都是极好的，要是把姝儿送去寺里让禅师看看，一准能看好！”
朱氏闻言，和于氏对望一眼，脸色都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