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坐了十几只鬼,听我这么一说,愣是一只鬼不敢吭声。
枪打出头鸟,我爹还鸣不平了,“胡一把,我是你爹,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应该叫叔叔,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吐一口老血,还叫叔叔,还有几只鬼龄还没我大的鬼,让我叫叔叔?
我收回视线,看着老爷子,我是真的气了,手上狠狠的戳着桌面,嘴上没了把门的,声音高了八度:“爹,您知道我为什么不叫您爹吗?因为我这一辈子对这个词陌生。我承认,我身上的每个地方都有您的基因,你是我爹,您所做的一切我可以为您承担后果。”
我一点面子没给的指指围坐在桌子前的那一群鬼,“可他们算什么,也是我爹吗?别以为我傻,您就算把把输,也不可能欠下五十多万鬼币,您真当您儿子我赚鬼币容易吗?我好奇您脑子是怎么想的,帮着外鬼坑自己亲儿子。”
我爹闷声不吭了。
也许是我对老爷子的埋怨太深了,我将推挤在心头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您自己说说,您活着的时候欠了多少债?我妈省吃俭用把债务还了,让您走的干净。现在呢,我好不容易从零混到有,可算日子好过一点,您又出现了,您是我爹,我不能说啥,可您别在坑我了成吗?”
我爹神色闪了一闪,别过头,“你还知道我是爹,要个钱这么费劲,你在鬼界堡都有豆腐坊和妓院了,我一个老头子能花什么钱?”
我爹这什么意思,我算跟我爹没什么好谈的了,压根就是自私自利。
“您要这么说,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鬼币算我最后一次帮您还了,往后我就在府邸、豆腐坊、妓院门口,在去阴司租个公告栏的位置,写上您只要去人家店里消费,我胡一把一分不会还钱,我倒是要看看哪家店和您关系这么好,能让您吃霸王餐。”我算气的没办法了,还想好好谈谈,老爷子这个态度,让我寒心。
没想到我恼了,老爷子也恼了,当即口放豪言,“好你个胡一把,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往后我要是再吃你的,住你的,我就不姓胡,在鬼界堡,我只当你这个儿子,这钱,我也不用你还了,你这破地方,我也不稀罕呆。”
我爹连看都不稀罕看我一眼,招呼着自己的朋友气哄哄的走了,他那些朋友还不忘损我两句,说我爹养了个白眼狼。
张晓华和程飘飘想安慰我几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走到窗前,看着我爹和他那些朋友出了豆腐坊,消失在鬼界堡的鬼海之中。
许久,我才问向程飘飘和张晓华:“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白眼狼?”
程飘飘使劲的摇头,“你爹太过分了,不能仗着自己儿子有钱了,就可以大肆挥霍。”
我冷笑一声,没接话,自言自语道:“我刚才的话太重了,没给老爷子留面子,可我有什么办法,在这样下去,我养的爹只会越来越多。”
张晓华走到身边,往窗外望了望,对我道:“其实你早就该这么说了,死后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情谊要讲,但是无情无义也说不过去,矛盾。”张晓华摇摇头,“我觉得老爷子这次要来真的了,你真不追过去看看,老爷子带着他那帮兄弟真走了,你就追不上了。”
我长舒一口气,“放心吧,他是我老子,对他,我还是了解的,他现在手头上是有鬼币,等他手里头的鬼币花完了,就回来了。”
活着的时候我爹也是这德行,好赌如命,每次回家就是为了要钱,有了钱就出去赌,不赌干净是不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