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一瞬间把这个女孩误认为蓝。”
向众人走近的少女,同样拥有白晢得透明的脸庞,同样挂着冰冷的寒霜的容颜。
但是不一样。
蓝是面无表情的冰冷,而眼前的少女,冰冷得面无表情。
像是称为感情的一切在很久以前就什么都没留下的被强行夺走。
“你是……”
警惕起见,洛羽辰凝聚出了风之剑。
“安娜?爱思薇尔。”
面无表情的少女回答。
“将取汝性命之人。”
“……加百列的人么?”
虽然并不期待加百列没有发现自己的进入,但多少洛羽辰还是有些希冀。
不过这样的希冀像被拇指辗死的蚂蚁,毫无反抗失去了生命。
“一个人单独前来……在你眼中我们究竟有多弱?”横着手中发出风旋尖锐低鸣声的风剑,洛羽辰说。
对方从气势看来也不过是三阶血脉,和自己处于同阶。
所以能赢,不会输。
单独前来只有两种原因,太过自信或太过强大,面前的少女,怎么看都应该是前者。
降临的夜幕拂乱了冰冷的风,死寂的空气弥漫着刻苦铭心的孤独,树枝像地狱入口的鬼影,卷着咆哮、低语、嚎叫、哭泣……混夹了一切感情的摩裟声。
在这样的声音中,少女浅浅的笑了。
像是姐姐看着将死的弟弟挣扎在病床上最后的叛逆般笑了。
饱含着悲伤,又夹杂着欣喜。
爱恩薇尔重复了一遍,“记住将取汝性命之人的名字,安娜?爱思薇尔。”
“开什么玩笑!”
洛羽辰举着风剑冲去。
“怎么可能在这里就输掉!”
洛羽辰在挥过风剑的时候并没有照着项颈的位置砍,不只是因为对方只是个女孩,还有那个少女带给自己的感觉。
这是她与蓝唯一的共同点。
像被抛弃的小猎犬般……孤单得让人落泪。
风剑的尖端从少女的脸旁划过,袭卷的风掀翻盖在她头上宽大的帽沿。
“果然和加百列大人说得一样,你太仁慈了。”
爱思薇尔理了理的微卷的蓝色长发。
“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
少女的指尖轻触在黑色的空间,亮起的耀眼光斑弹向洛羽辰的腹部,洛羽辰将风刃挡在身前。
“轰”
爆开的光团将洛羽辰向后弹飞。
但是少女并没有追击。
相反的,她在众人面前唱起了歌。
“贯穿那怀念的,故乡的鲇之明啊。”
爱思薇尔的声音悦耳而悠扬。
“目标黄金乡的人类呦,顺流而下寻找钥匙。”
“顺川而下走到尽头,终会到达“里”之所在。”
像要将众人的灵魂紧紧缠绕,盘旋在耳边的歌声轻快得哀伤。
“在这里寻找两人开口之岸。
此处沉睡黄金乡的钥匙。
手持钥匙的人们啊,应遵循以下所记出发黄金乡。”
伴着歌声摇晃的树叶,忽然发出刺耳而尖锐的摩裟。
“第一夜,奉上钥匙选中的活祭。”
爱思薇尔的歌声像金属狠狠的撞击大门般折叠成沉重的闷响,随着这声闷响,众人的血液像反倒了重力般向大脑涌去,因缺血而产生的麻木感从指尖与双脚开始蔓延。
像脖上压着沉重的枷锁,脚上铐着沉重的铁链,全身都无法动弹。
甚至连呼吸也在黏滞的空气中凝固,传递在细胞间的反射电流脱开神经中枢的束缚凌乱的跳跃在骨骼。
接下的画面在众人的视线中爆开浓郁的血腥。
“第二夜,余下来的人啊,撕碎紧依的两人。”
爱思薇尔的歌声已经不能再称之歌声,而是在地狱历受苦难折磨的灵魂的痛苦尖叫。
这种尖叫狠狠的刺穿了徐松与林淼的耳膜,手脚像纵线的木偶般不自然的歪斜,带着惊恐的眼神的林淼拿起狙击枪抵在徐松的额头,徐松也以同样扭曲的姿势将手枪按在林淼的太阳穴。
不要……不要!
被束缚住喉咙的洛羽辰发不出喊声,他在心底咆哮。
“呯”“呯”
同样发不出喊声的两人在惊惧中扣下了板机。
鲜血从黝黑的枪膛爆开。
怎么了……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为什么……明明刚才还一起谈论着要怎样救出蓝……怎么会……怎么会!
被鲜血贯穿了大脑的两具躯体重重的倒下,洛羽辰除了睁大了眼什么也做不了。
“第三夜,余下来的人啊,赞颂吾高贵之名。”
下巴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抬起,对着天空的喉咙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咽呜。
空城也好,陈增也好,天灵也好,洛羽辰也好。
挣扎着发出的咽呜汇聚成清晰而洪亮的名字。
不是安娜爱思薇尔。
而是……
“贝阿朵莉切”“贝阿朵莉切”“贝阿朵莉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