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柳氏简略问了温婉几句,确定没受什么伤之后,才让温娴带了她去洗澡。独自坐了一阵,起身唤了采青过来,让她门房看看,最好能够请个大夫回来。采青领了命刚走,采红便急匆匆地进屋来,说是温向东过来了。柳氏会意地点头,示意采红去门口迎接,自己则捏了块帕子坐到窗前。
温向东走进屋,便瞧见柳氏凭窗而坐,无声垂泪。不由轻叹一声,缓步走过去,扶上她的肩膀,柔声问道:“婉儿呢,怎么样了?”
柳氏连忙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拭去,悲声说:“婉儿吓坏了,话都不会说了,我让娴儿带她去洗澡,让她们姐妹俩静静地呆上一会,或许会好些。”说着,珠泪又似断了线般地往下掉。“老爷,你说他怎么下得了手的,婉儿才那么小……”
温向东久久地沉默,长叹一声:“是媛儿连累了婉儿啊!”
听了这话,柳氏不禁哭出声来:“当初娴儿惹上左相公子时,是小世子被打了一拳,这回却是咱们婉儿被人家扑倒在地上打。先不说打个轻伤重伤的,我们婉儿可是个女孩子啊,传了出去,以后怎么嫁人?”
“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婉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温向东连忙坐到她身侧,轻拍她的背安抚。柳氏只是捏着帕子,不住地低泣。温向东沉默了半晌,迟疑地说:“要不,把学退了吧?”
柳氏的哭声住了住,温婉在京学上学,可是她最大的寄望所在。“婉儿能跟娴儿一样,天天陪在我跟前,我自然高兴。只是婉儿的才华,老爷真的愿意这样放弃么?”
“那还能怎么办?”温向东也为之烦恼。“左相府的那位是盯上我们家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儿在学堂给他欺负,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幸好婉儿年纪还小,等过个一两年,那位从京学出去了,我再找人把婉儿送进去。”
柳氏沉默了一会,说:“这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媛儿那边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难不成,你要两个女儿都先退学让他不成?一两年,婉儿可以等,媛儿可等不起。而且,媛儿不去学堂,西王府那边也不好交待吧?”
温向东深深地叹出一声:“这几天我也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左相大人也因为这件事情来问过我,问他家那位有没有对我们娴儿做过份的事情……”
柳氏连忙说:“被他做了过份的事情的,是我们家婉儿啊!一个人被他留到那么晚,谁知道他想做什么,又做过什么……”
“不要太担心,含烟。那小子再胡来,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能做出什么事情……”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蓦地开始沉默。柳氏捏着帕子紧张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按照自己引导的思路想。过了半晌,温向东才重新开口说:“这样吧,明天下朝后,我找左相大人好好商议商议。”
柳氏怔了怔,迟疑地问:“商议什么?”
温向东沉吟着说:“我们婉儿的婚事。”
“婉儿的婚事?”柳氏心中松了口气,表面却紧张地问。“你莫不是要让我们婉儿去给那小霸王做妾室?”
温婉洗好澡,牵着温娴的手回房,刚走到门口就蓦地听到柳氏的这句话,冷不防吓了一跳。什么跟什么嘛,怎么这一会功夫不在,就出这样的大事了!温娴也惊了惊,赶紧拉着妹妹的手躲在门外,偷听里面父母亲的说话。
“自然不会是妾室,至少是个侧夫人。”
“我不答应。”柳氏断然拒绝说。“他现在就已经这样欺负婉儿了,婉儿要嫁过去,还不被欺负死?”
“小孩子调皮而已,长大后哪还会这样?”
柳氏执拗地说:“总之,我宁愿婉儿一辈子不嫁,也不愿她嫁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