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凡轻笑出声,眼角处见小馒头正撩了车窗,趴在窗上昏昏欲睡的小馒头,低声道:“有孩子的人了,果然不同了。”</p>
玫果笑了笑,“你哪知带孩子的苦,特别是忧儿过于聪明,稍没注意就惹些事端。”从他怀里抱过睡着的平放在身边坐椅上,轻抚着他的小脸,脸上尽是爱怜。</p>
好在他这辆车甚是宽阔,小馒头拉长了身子,也能放得下。</p>
末凡忙除了外袍探过身为他盖上,细心的挟好。</p>
玫果回头与他相视而笑,这么多年了,妻儿环绕身边的日子,这还是头一回,从她身后搂了她的腰,眉目舒展,尽是春江暖阳,禁不住展眉一笑,</p>
接着又是一叹,将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我识你到现在,已有二十一年光阴,也错过了二十一年。”</p>
玫果愣了半晌,转身看着他,酸酸涩涩,攀了他的肩膀,去咬了咬他的唇,眼里含着泪,“这些年,我想你的紧,想你就看忧儿,越看越想,越想,心越痛……”</p>
末凡眼里翻着浪,呼吸瞬间一窒,握了她的腰,手臂回收,将她放到自己腿上,收紧手臂,紧紧搂住,眼角见小馒头睡得小脸通红,一时半会不会醒来。</p>
锁了她的眼,凝视了片刻,向她慢慢靠近,哑声道:“我寻得你好苦,好不容易寻到了,你却如此绝情。”停了停,将手按在她胸前,“好狠心的女人,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p>
玫果胸口痛得一抽,只来得及张口,已被他的唇封住了嘴,带着怒意的强横舔吮,逼迫她回应。</p>
痛中带着麻的触感占剧了她整个感观,脑子里被抽成了空白。</p>
他心痛,她不痛吗?</p>
当初,他掏空了她的心,却将她拒之门外。</p>
当初她只求能与他平平静静的过一生,他为了断了她的痴心妄想,竟将她推进别的男人怀抱。</p>
虽然他们都是值得她爱的男人,但那时……他是否明白她那时是何等绝望?</p>
他想她想得痛,她想他不想得痛吗?</p>
他痛,她也痛……</p>
她回咬着他,如同发怒的小母豹,要痛,一起痛。</p>
末凡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突然放开她的唇,舔了舔被她咬痛的唇,侧头一笑,手指抚过她红肿的唇瓣,“你就不能服一回输。”</p>
玫果咬唇也笑,正要回身去看小馒头,他托了她的下巴,又再吻了下来,不再是发泄怒气,辗转轻柔,小心翼翼的深入。</p>
做梦都在想她……想与她的温存……</p>
唇舌间的湿润缠绵,化去二人心里的隔阂。</p>
鼻息间全她熟悉的,如阳光般干净的味道,时常在梦中伴着她哭醒的味道……</p>
他润热的气息在她面颊上轻轻吹拂,吹暖了她的心,双臂缠上他的颈项,极尽温柔的回吻着他。</p>
只想这样依偎着他,从此拽紧他的心,不再放飞。</p>
他软玉在怀,幽香袭人,熏暖欲醉,心神荡漾,良久,听她呼吸微促,一颗心怦怦乱跳,她的鬓发轻软的扫着他的脸,体内燥动不安,微离了她的唇,贴着她鬓角低声道:“我想你想得紧了。”</p>
窗外齐整的马蹄声和车轮压着路面的‘咯吱’声。</p>
玫果满面飞红,扫了眼熟睡的小馒头,不答话。</p>
他轻咬着她的耳垂,“本想等夜里,可实在有些等不得了……”声音愈来愈低,暖暖的吸吸回旋在她耳边,轻飘飘的又酥又痒,骚乱了她的心,腹间一阵收缩。</p>
她僵着身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安的看了看身边的小馒头,又看了看偶尔随风一开一合的窗帘。</p>
玫果粉面绯红,含嗔带怒的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小馒头,万一他醒了……</p>
“忧儿呼吸深长,一时半会儿不得醒。”</p>
她趴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他的颈项,“你真是……色胆包天……”</p>
车帘被风吹得轻轻一扬,她惊得望了过去,唯恐窗外有人。</p>
他情动不已,深吸了口气,单手揽了她的腰,低头,隔了衣衫轻咬着她。</p>
玫果心如擂鼓,抬头看他。</p>
他眼里的情愫搅着欲,灼得她脸火辣辣的烫。</p>
偷看了看小馒头,睡得正香,她既怕小馒头醒来看到,又怕被人闯见……又不舍得放手……更不愿再拒绝他……</p>
他体内燥动难耐,却不迫她,静静的等,凝视着她的眼的眸子,却没有丝毫退让。</p>
她深吸了口气,唇贴上他的颈部。</p>
他眼里瞬间化开一抹欢悦的笑意,将她紧紧揽住,深深地吻了下去……</p>
许久后,车厢内停下一切动作,只有二人急促的呼吸。</p>
她软软的伏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侧着脸看着仍在熟睡的小馒头,又转头看他俊美的面颊,脸上泛着欢爱后的满足。</p>
他吻了吻她汗渍的面颊,揽紧怀中女人,斜依着车厢一角车壁,几年的相思,多日的怨念化成风,只剩下对她的爱,对她更多的渴望。</p>
二人彼此凝视,眼里竟是情,唇边均是温柔笑意。</p>
谁也不愿说话打破这份满浸暖情的宁静。</p>
良久,深浅交错的气息才慢慢平复。</p>
她突然把他抱紧,在他耳边糯糯的问,“如果现在让你重新选择,是要我还是要那天下?”</p>
他微微一笑,手指抚过她的红唇,眼里是浓得化不去的溺爱,“自然是你。”</p>
玫果眼里慢慢渗上泪,吻了吻他的唇,“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子。”</p>
他深呼了口气,轻拍着她的背,“现在也不迟。”</p>
*****</p>
远处敲过了二更,玫果哄着小馒头在软榻上睡了,转过身,见靠坐在书案后闭目养神仍微敛着眉头的末凡。</p>
桌上红烛结着烛花,火焰跳动,印得他一张俊脸明暗分明,越加的俊美无匹。</p>
一阵风吹过,丝丝的凉,烛光一暗又一明,她取了他搭在屏风上的外袍走向书案。</p>
末凡慢慢睁开眼,隔着书案,看她。</p>
玫果朝他笑了笑,绕到他身后,将衣衫披在他肩膀上,“昨夜又一夜没睡吗?”</p>
在她记忆中,他总是睡得很少,这样长久下去,他终是吃不消的。</p>
“睡了会儿,忧儿睡着了?”他为了早些离开普国,连夜赶完手上的事务,想在车上睡睡,不料有了玫果这段意外的插曲,一路上哪里还有睡意。</p>
“嗯,睡下了。”玫果纤纤玉指,按上他颈上穴位,慢慢滑向肩膀两侧,直至手臂,轻重恰到好处的按摩,“国事固然重要,但身体更为重要,身体跨了,什么也做不了了。”</p>
她是学医之人,对推拿,按摩之术自也有些研究,末凡舒服得半眯了眼,微笑了笑,以前横竖是一个人,身体好坏全不看重,现在有了妻儿,的确该考虑考虑了。</p>
转头看着在肩膀上揉捏着的雪白小手,心里软成了绵,过去那任性刁蛮的小丫头,如今变得如此会体贴夫君,握了肩膀上的小手,“不用担心,我理会得。”</p>
手臂蓦地回收。</p>
玫果顿时失了平衡,尚未来得及站稳,身子被他一抛,跌坐进他怀中。</p>
依了他胸前,隔着薄衫感到他胸前传来的体温,长叹了口气,“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这样日子。”</p>
他锁了她的眼,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不会久,此次我与弈风联手,邀虞皇来普,便是与普皇与虞皇商议迁京一事。”</p>
“迁都?”玫果愣了。</p>
“嗯,你可记得占你身驱的恶魔?”末凡眉头又慢慢拧紧。</p>
玫果打了个寒战,“自是记得。”</p>
“她上了寒宫雪的身,与寒宫雪合体为一。”末凡轻叹了口气,一时不慎,留下这等大祸。</p>
玫果心里突的一跳,这么说来,寒宫雪将很快康复,“那……”</p>
“我们寻不到龙珠,你无法掌控黑龙骑与她的白龙骑相抗,如今三国,论独打独斗,无一有胜她的把握,就算能侥幸胜出,也必定死伤无数,受苦的还是百姓,所以当今之计,只能三国扭成一股,压下她的气焰,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再继续寻找龙珠。</p>
但三国京都相距甚远,来去信息过慢,照应不及,容易被寒宫雪偷袭,所以这几年来,我暗中已派人在三国相交之处修建新都。</p>
三国均迁都新都,相互照应。”</p>
玫果低头思索了片刻,握了他的手,道:“龙珠寻到了。”</p>
末凡眼里闪诧异,“你说什么?”</p>
“龙珠寻到了……”这时不该再瞒他,让他再绕远路。</p>
末凡又惊又喜,反握了她的手,捏得她有些疼痛,“当真?”</p>
玫果点了点头,神色黯然,“不过龙珠上一世为了救我,魂飞魄散,丢了黑龙骑,那恶魔便是伤他之人。”</p>
末凡眼里喜色一点点消退,摇头苦笑了笑,随即释然,“也罢,就当没有寻到吧,此事暂时不要让你母亲知道。”</p>
玫果点了点头,感激他的体贴,没再追问龙珠的下落,暗地下定决心,定要寻到黑龙骑的下落,不仅仅为了天下百姓,也为了佩衿,“你别担心,我会寻到黑龙骑的。”</p>
末凡微笑了笑,“没有你这消息,总千方百计的寻,寻又寻不到,反而苦闷。如今知道了结果,反而可以放开了,不再对那些身外之物,抱有幻想。而你也不必再对我有猜疑,何尝不是件好事?”</p>
玫果喜上眉梢,有他的这句话,他的心是明月可鉴了。</p>
她与他之间的结,不正是因为这黑龙骑而结下的?</p>
他接近她,是为了黑龙骑,而她知道他是为了黑龙骑才对她好,心里就种下了心结种子,这粒种子在二人多方误会的浇灌下生根发芽,从此看不清了他的心。</p>
如今拨了这心结,触及他的真心,是何等惊喜若狂。</p>
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奖你的,也算是给你赔个不是。”</p>
他眉头一紧,“如此草率,太过没诚意,作不得数。”</p>
玫果撅了小嘴,“早知如此,刚才那口也不该给你。”</p>
他挑了挑眉,假意不满,沉了脸,放开环抱着她的手,去拿桌案上的书,“世间再难寻你这等不近人情的女子。”</p>
玫果与他刚刚合好,而天明又得分别,可不愿在这仅余的一夜时间,与他再闹下什么不开心的事,忙伸手按住桌上书籍,不让他翻阅,“你要怎么样,我依你便是。”</p>
他侧目看她,脸上仍无笑意,“你此话可是心里话?我可不愿迫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