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她笑了下,眉梢眼角是浓的化不开的讥诮痕迹:“你就不怕我睡着睡着,狂性大发,连你也一起杀了?”
季子川定定看着她,目光湛湛,暗的惊人:“你确定?偿”
她躺了下来,背对着他,声音压到最低:“确定。撄”
几秒钟的死寂后,传来男人寡淡凉薄的嗓音:“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工作要忙,晚点再来看你。”
季枝枝闭着眼睛,听到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又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失血的唇瓣紧紧抿了抿,本能的把脸深埋进了被子里,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嘴上说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心里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不然以他的脾性,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也对,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怎么还敢奢望别人对她有什么希望。
可为什么还是很难过呢?
大概是因为隐隐有了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两个,会就这么平静的,冷漠的,分道扬镳。
……
季子川来酒店的频率明显的减少了,偶尔过来一次,也会因为这事那事,匆匆离开。
一开始她还会期待一下,时间一长,慢慢的,心就麻木了。
洗澡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肌肤一点点的变白,变嫩,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又陌生到仿佛从来没认识过。
再美的皮囊,也终究不过只是一副皮囊,这层美丽的肌肤下,那黑暗的,肮脏的血肉,引人作呕。
纤细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成拳。
尖锐的碎裂声骤然响起,镜面眨眼间碎裂出千百道裂纹,映出的那张脸,也变得扭曲狰狞。
指背鲜血淋漓,她缓缓松了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冷笑了一声。
……
盛世夜总会。
帅气的dj戴着耳麦,放着的舞曲,舞池里,年轻的男女们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着身子,眉眼传情,彼此诱惑着,撩拨着。
十寸高跟鞋往上,只有一件红色抹胸包臀短裙,女人魔鬼一般前凸后翘的身材被淋漓尽致的衬托了出来,蛇一样柔滑的手臂勾缠着对面男人的颈项,由着他不安分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揩油。
“你是季枝枝吧?北家的那个大小姐?”男人不停的吞咽着口水,抱着怀里柔软馥郁的娇躯,所有的神经都开始蠢蠢欲动。
她季枝枝的美貌是孤城有目共睹的,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想博得她一点青睐,但最后都铩羽而归。
听说她一向傲慢骄矜,不屑跟任何人做朋友,也从来没看上哪个男人过。
现在一看,根本跟传闻中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本就生的明眸皓齿的小女人,上了妆更显出一种妖精一般的妖娆诱惑来,她轻轻笑了起来,嗓音清脆如银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女人眉梢挑高,若有似无的挑衅的眼神,勾魂摄魄。
男人又吞了吞口水,手臂揽过她纤细窈窕的腰肢:“我……能、能吻一吻你吗?”
她又笑了下,身形一个踉跄,脑袋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好呀,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男人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你问你问!别说一个问题,十个问题我也回答!”
女人莹润的指尖滑过他的喉结,嗓音幽幽绕绕,甜腻勾人:“拿你的命,换你吻我一次,你要不要换?”
“当然!”
男人抱进她,几乎丝毫的犹豫都没有:“现在开始,我的命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拿去就什么时候拿去。”
她在他怀里闷闷笑出声来:“真的?你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吧?我真的会要了你的命哦……”
“真的真的!”
男人说着,低头急吼吼的就去要去吻她,不等吻上,后颈忽然一紧,身子随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开来。
季枝枝柔弱无骨的身子随即落进了另一个坚实硬朗的胸膛里。
唔,这个味道好闻多了,没有用那种熏死人的香水,这样清淡的味道,刚刚合她的口味。
被推开的男人踉跄着站稳身子,铁青着脸色上前一步刚要理论,一眼看清男人的脸,原本的气势汹汹眨眼间散了个尽,摸摸鼻尖灰溜溜的跑了。
脸颊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传来熟悉的男人的慵懒魅惑的嗓音:“这么堕落做什么?不知道这儿还有个比你的子川哥哥还优秀的男人等着睡你?”
季枝枝笑了下,小手摸着他的脸:“是啊,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优秀的男神在等着睡我呢……”
说着,踉跄着站稳,仰了小脑袋就要吻他,被男人嫌弃的单手抵着唇拒绝了。
“早让你跟我你不听,这会儿想吻我都没那么容易了,回头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挽回我,我再决定要不要亲你。”
他说着,俯身就要把她抱起来,被她踉跄着推了开来。
身子踉踉跄跄的闯过人群,在吧台前坐定:“一瓶xo,账记在商少这儿。”
调酒师默默看了一眼南莫商,直到男人挥挥手示意他给她拿,他这才转身去给她拿酒。
她身上的包臀短裙本来就短,这会儿一坐,效果可想而知,多少道狼一样的视线不动声色的瞄了过来,南莫商抿唇,随手脱了外套丢在了她的腿上,遮住了露出来的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下滑,胃里像是烧了一团火,难受的想吐。
身子热的厉害,她嚼着酒杯里的冰块,嘎嘣嘎嘣,醉眼迷蒙的看着他:“不愧是南家的大少爷,这时候还敢近我的前,就不怕一不小心死我手里了?”
南莫商漫不经心的喝着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季枝枝笑了起来,摇头:“男人啊男人……除了下面那点儿事儿,真的就没什么可做了?”
“你跟季子川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整天想着睡他?”
“……”
季枝枝像是头疼的厉害,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是啊,就像每个土匪都有一颗糟蹋良家妇女的心一样,我这种嗜血狠辣的女魔头,整天看着那么个干净纯洁的男人在跟前晃悠,不玷污玷污,心里难受啊。”
南莫商眯了眯眼:“所以呢?玷污了没?”
她扯扯唇角,点头:“嗯。”
男人忽然就用力的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仰头将杯内的烈酒一饮而尽。
真是活见了鬼了!
季枝枝笑嘻嘻的帮他倒满,明亮的灯光下,水眸里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可这世界上哪儿来的后悔药呢?被玷污了,就是被玷污了。”
她还想要后悔药吃呢。
回到她4岁那年,回到他第一天来季家的时候,她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尽一切办法把他赶出季家。
然后,她依旧是季家那个骄傲的小公主,她有一个比她还骄纵任性的妹妹,她慢慢长大,然后觉得,咦,南莫商越长越帅了,是个不错的老公人选。
再然后,他们相恋,吵架,分手,和好,订婚,结婚,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多么完整又幸福的人生。
她踉跄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喝着,我去趟洗手间。”
因为起身的动作,搭在腿上的外套滑了下去,她也没发现,就那么直接踩着走了过去,险些被绊倒。
南莫商摇摇头,捡了外套拍了拍,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我在外面等你。”
她边走边转头,调笑:“要不我们一起进去?”
话音刚落,身子就重重的撞进了一堵肉墙上。
熟悉的清冽寒香钻入鼻息。
一抬头,男人覆着一层冰霜的俊脸映入了眼帘。
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大半。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清澈,更多的却是失望跟厌恶:“季枝枝,你是打算彻底这么堕落下去?”
头疼恶心的厉害,被他一吼,脑袋都是混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