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撕的?”
安萝笑笑,脸上是辨不出喜怒的淡然:“这种事情不是单方面办得成的,撕三儿是撕不完的,要撕也是撕夜生啊,他才是播种的那个。”
“那就去撕啊!你还在这里摆弄这破婚纱干什么?这婚你还打算结?!偿”
“撕不过啊,欠了他的,别说是找三儿,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得笑嘻嘻的把脖子伸长了等他砍。撄”
“……”
桃子睁大眼睛看着她,努力从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跟水一样清澈透明的女人,有时候觉得一眼就能看穿,有时候又觉得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清楚过她。
虽然话没说开,但她们几个私下里其实一直觉得是她追的她高富帅未婚夫的,毕竟虽然她也很漂亮,但对那种档次的高富帅来说,身边应该不缺才是……
班长楚雅琪甚至一度暗中笑她只是被包养,很快就会被甩掉……
又有谁会想到,居然是她被胁迫着要嫁给那个高富帅!
……
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夜生的爱慕者,为了阻止夜生跟她结婚而撒了谎,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整整半个月,竟然始终都没有动静。
刚好国庆小长假,安萝在卧室里收拾东西,敞开的门被人礼貌的敲了三声。
在这个家里,进她的卧室会敲门的,除了偶尔兴起的夜生,大概也没谁了。
一转身,果然就看到一身米白色休闲套装的男人倚靠在门口,双臂环胸,风流雅俊,眯着一双桃花眼瞧着她:“来看看准新娘为后天的婚礼准备好了没。”
其实安萝也没什么要准备的,该准备的女佣们自然会准备好,她也不过是从这个卧室搬到那个卧室而已。
“差不多了,你呢?”她在床边坐了下来,随手拢了拢耳畔散落的发丝。
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已经准备好好多年了。”
话音刚落,女佣忽然匆匆过来,很着急的模样:“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夫人在找您呢!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跟您说。”
夜生低头看了眼腕表:“嗯,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女佣面露难色:“可夫人说要您立刻过去……”
夜生没说话,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自己妈妈的独断专行有些不满。
眼看着气氛有些僵硬,安萝清清嗓音催促他:“妈叫你你就过去吧,她最近身体不大好,你别惹她生气了。”
夜生这才点点头:“我过去看看什么事,马上回来。”
“嗯。”
安萝应声,眼角余光扫到一边低着头的女佣扯了扯嘴角,像是极度轻蔑的笑了下。
……
头顶上方的复古水晶吊灯明晃晃的耀的人睁不开眼,夜夫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已经有很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她身边,乖巧的坐着一个身材娇小,容貌秀丽,水灵灵的肌肤,大大的眼睛,标准的江南水乡式美人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年我们死活找不到一个条件合适的,迫不得已才只得忍着留她一条贱命!结果你猜怎么着?你在外面找的这姑娘,前两天来找我说她怀了你孩子,我还特意带她去找大师算了算,说是她的孩子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夜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夜生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整个人都是蒙的。
徐贝贝穿着一件很朴素干净的连身裙,长发飘飘,清纯可人儿,全程就那么欲语还休的坐在那里,乖乖等着自己的未来婆婆给自己做主。
“你怎么不说话?”
夜夫人显然不大满意他的反应,脸一板,呵斥:“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怀着你孩子呢!你就不知道表个态?”
夜生闭了闭眼,慢慢在沙发里坐下,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后,才淡声开口:“1000万,打掉它。”
极为平静的语调,平静到近乎于冷血。
徐贝贝重重咬唇,似乎料到了会是这个情况,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只是一直忍着不出声。
倒是夜夫人,一听这话,突然就站了起来,带动一身的珠宝微微晃动。
“你说什么?!你个不孝子!要是早知道还有这么个符合条件的姑娘,妈早八百年就把她带回来了,别说还是个这么标志漂亮的姑娘,还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我们夜家可从来不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儿!你敢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立刻死给你看?!”
‘信不信我立刻死给你看’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了夜夫人的杀手锏了。
母子俩因为什么事情起冲突的时候,这句话,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把夜生的所有不愿镇压下来。
夜生吸了口烟,丝丝缕缕的烟雾逸出唇齿,模糊了他的脸。
眉梢挑高,冷冷清清的瞥了眼徐贝贝,嘲笑出声:“她不是什么姑娘,是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姐,被多少男人变着花样儿的玩烂了,这种女人,你也打算要来做儿媳妇?”
刻意的羞辱瞬间让徐贝贝惨白了小脸,贝齿咬紧下唇:“我是被卖进去的!不是心甘情愿的做陪酒小姐的!而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脏,从你第一次来夜总会我就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很努力的为你保持清白的!”
“努力?”
夜生笑了,本就生的好看的男人,这么一笑,越发的妖孽横生,勾魂摄魄,说出来的话却是处处带刺:“有多努力?别告诉我被我睡的那晚你是,回头我找几个盛世夜总会的小姐一问……”
他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
在盛世那种地方,小姐们之间互相勾心斗角,激烈程度不亚于娱乐圈,又怎么可能有人愿意为她保守秘密。
徐贝贝忽然就哭了:“我真的……很努力了,只是……只是有时候我身不由己,我反抗不了……”
“行了别哭了。”
夜夫人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成功的制止了女人的抽噎。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我不管她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既然她现在怀了我们夜家的种,我就不能由着你让她把孩子做了!就算是陪酒小姐,也比安萝那个恩将仇报的贱货强一百倍!”
“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
夜生不疾不徐的抽着烟,意味不明的笑:“妈,劝你一句,别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了,又不是我夜生的种儿,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没后悔药吃了。”
一句话,成功的让夜夫人犹豫了起来。
不确定的视线飘向身后的女人,徐贝贝激动的站了起来:“我拿我的生命发誓!跟你发生关系那晚我生病在家一个多月没上班,后来也一直没跟别的男人睡过,我百分百肯定是你的孩子!”
“是就留着,不是就送人,以后再要就是了,总之,既然现在有一个比安萝更合适的女人做你媳妇儿了,婚礼……”
“请帖都发出去了,你现在要取消婚礼?让孤城的名门权贵们怎么看我们?”
夜生打断她,口吻前所未有的强硬:“妈,其他事儿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可能!我夜生这辈子要定她安萝了。”
话落,不给她们任何争辩的机会,径直起身离开。
徐贝贝急了,终于站起来,刚要说话就被夜夫人抬手制止了。
精明干练的视线看着离开的儿子,她冷笑一声。
其他事情,她也都可以答应他,可唯独这件事情,也由不得他夜生!
……
女佣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的时候,安萝正在跟桃子通话,听到她颐指气使的命令:“夫人怕你身子骨弱,在婚礼上再昏过去,让我过来送碗参汤给你补一补身子。”
安萝抬手捂着手机,微微笑了笑:“好,我一会儿就喝,替我谢谢妈。”
女佣却不肯离开,板着脸继续道:“夫人要我盯着你喝完它!”
“……”
安萝默了默,看她一眼。
这是这么多年来,夜夫人第一次派人给她送补品。
怕她在婚礼上昏倒?
可这四年来,她身子已经补的差不多了,没有刚刚被放出来时那么孱弱,喝不喝参汤其实都无所谓,更何况,还叮嘱女佣亲眼看着她喝下。
这是……知道那个女人怀了夜生的孩子,临时打算换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