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向北?。刘季停住了脚步,偏着头看着萧何,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他眨巴着眼睛,一只手负在背后,握紧了拳头,一手掐着腮边的一茎胡须暗自惴道,向南去找吕释之的话,就会和共尉靠得更近,这个人太阴险。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很难对付,吕释之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又太长了。他的眼里只怕已经没有我刘季什么地位。还走向北吧,吕泽在沛县。虽然他也和共尉比较谈得来,但是现在共尉远在南阳,我如果说是奉共尉的将令,要求他听我的指挥,他短时间之内接不到共尉的回复,肯定不敢和我翻脸。回到沛县,我才能如鱼得水啊。
他越想越开心,紧皱的眉头舒展了,笑意如同水纹一样,以高挺的鼻子为中心荡谦开来。
“好,我们向北,打回沛县去。不过,”刘季又挠了挠头道:“秦军围城,我们能跑得出去吗?再说了,我们只有这点人马,仗着城池坚固,还能守得一时,一旦出了城,被秦军追着打,岂不是死得更
萧何想了想。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我听说。秦军兵分两路,向北是王离的战区。章邯和王离不和,章邯应该不会主动佼入王离的战区的。我估井。他的了陈留之后,应该会向东或者向南,不会追着我们
“那怎么出城?。刘季追问道。
“这个”萧何苦笑了一声:“我就不太清楚了,将军何不把曹参他们叫来再问。”
刘季连连点头。立刻让人把曹参等人叫了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说他想突围回沛县了,问他们什么办法从三十万秦军的包围中跳出去。曹参等人虽然不明白刘季为什么突然决定放弃陈留,可是他们也不希望在陈留和章邯死拼。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办法。
吕释之大步进了门吕翌笑容满面的从里面迎了出来,一看到吕释之,连忙躬身下拜:“兄长远来辛苦。”
吕释之哈哈大笑:“不辛苦,不辛苦,我虽然跑了不少路,却没打什么仗。对了,阿尉呢?。
吕翌拉着吕释之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在里面呢,正和几位将军分析战事,一听说你来了。连忙让我来迎迎你。兄长,怎么样,陈县的东西没落下吧?。
“没有。”吕释之得意的一笑:“接到阿尉的书信之后,我就做好了逃难的准备了。百姓们一听说秦兵要来了,没要我动员就全跑了,现在陈县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城。唉,对了,阿尉怎么知道刘季会弃城而逃,任由秦军长驱直入?”
吕蔓没有答他。柜楚到南阳来请求共尉出兵支援陈留的时候,共尉就说刘季会弃城而逃,恐怕来不及支援,她当时怎么也不肯相信,刘季野心勃勃,飘荡了这么久,好容易得了陈留,他怎么会舍得放弃?可是刘季偏偏就被共尉说中了,柜楚到了才几天,他放弃了陈留,就象舍弃了一件破衣服。想起远在彭城的姊姊,她叹了一口气……”之有些不解。本待要问。两人已经进了正堂,诸将正围坐杜起,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都把脸转了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吕释之。共尉站起身来,举手示意道:“兄长,快快入座,就等你了。”
周勃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位置,恭敬的对吕释之说:“将军,你坐这里吧。”
吕释之连忙摇头:“周兄何必客气,你坐你坐,我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就行了。”
周勃正待再让。共尉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你们不要谦让了,兄长坐到我身边来。”周勃见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吕释之是共尉的亲戚,他怎么可能坐在自己一全部将的位置上呢。吕释之看出了周勃的尴尬。友好的拍了拍周勃的肩膀:“我在陈县就听说你在君侯帐下屡立战功。很是高兴啊,怎么样,我说的吧,只要你遇到识才的伯乐,你一定会大有成就的。”
周勃十分感激。连连点头。他到共尉手下不到半年,已经从一个屯长升到校尉了,最近又一下子娶了两个女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吕释之和诸将见了礼。坐到共尉的身边,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案几上看了一眼。不由的好奇的咦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案几上放着了一个大大的木盘,里面堆了不少土,垒成一座座山脉的形状,虽然却是形态毕现,一个个标着地名的小旗插在中间,显示出这象是一副地图。不过是标出了山川河流的地图。吕释之是个聪明人,他没用别人回答,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妙用,并且先找到了陈县和宛城的位置。
他诧异的伸出手,指了指陈县,又指了指宛城,最后却落在一条长长的峡谷上:“这是武关道?。
众人大笑,共尉赞许的看着吕释之:“兄长果然是见多识广,不用人说,也能知道这是武关道。”
吕释之有些惊骇的看着共尉:“这是谁做的?只有对天下山川形势了如指掌的人,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介。东西,叫地图吗,好象还没有过这种地图。
“这是集诸位将军和近千位真正关中子弟的智慧搞出来的共尉略有些得意的笑着。“绝后不敢说,空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吕释之知道共尉手中隐藏着不少真正的秦军,他通过那些秦军了解关中的地形,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能花这么大的心思,集中近千位秦军的了解,制作出一副如此精密的关中地图,还是有些过他的想象。历来名将注重天下形势的不少,可是那些人对自己游览所得到的地理知识都是当宝贝一样藏着,绝不会象现在这样拿出来由众人评头论足。共尉似乎有些太大意了,他好象还没有明白这样的一副图会有多大的价值。吕释之有些担心的看了共尉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虽然是共尉的妻兄,可是在南阳,他却是个新来的。
共尉见吕释之似乎欲言又止,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紧张,不免好奇起来,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向自己汇报,便挥了挥手:“诸位都去歇着吧,明日再议。”
“喏。”众将起身。轰然应诺后纷纷说笑着散去,刚才还挤满了人的屋子里顿时为之一空,只剩下共尉和吕家兄妹,虞子期带着几个亲卫站在门外,司马田伦小心的收拾着地图上的小旗。个带兵的人,知道这样的一副地图对将领的重要性吗?这都是机密啊,不可轻易示人。哪有象现在这样公布于众的?”
共尉哈哈大笑。摆了摆手示意吕释之稍安勿躁。他低下头略作沉吟,重新抬起头对吕释之说:“兄长,你不知道,自从刘季放弃陈留,秦军直入陈郡之后。我军已经和彰城的联系断绝,和当初宋留的情况如出一辙,当此之时。人心不安,我把这个公之于众,一方面走向他们解说天下形势,另一方面。也是安他们的心
“安他们的心?”吕释之有些不解。
“对啊吕垫接着轻声解释道,“夫君用这副地图告诉他们,天下的形势尽在夫君的掌握之中,我们不会走宋留的老路。让他们安心练,耐心的等待机会。”
吕释之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共尉的用意。刘季放弃了陈留,他又遵照共尉的命令放弃了陈县,等于主动切断了与彭城方面的联系,现在的情况和章邯第一次出关击败陈胜时大同小异,现在的共尉就是当时的宋留。陈胜兵败。宋留束手就缚,被槛车送到咸阳后车裂而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后路被截,在秦军强大的压力下无法支撑。共尉这介。时候向大家解说天下形势和以后的计哉,就是表示他并不为眼前的困境所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他预先有所预料的,对安抚人心有很大的作用。一军的主将心志不动摇,大军的情绪就会稳定多了。
吕释之想起他看到的诸将轻松的笑容,洗然大悟,连连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有理,这么说,倒是值得的。”
“兄长说说刘季的情况吧。”共尉岔开了话题,“我很好奇,他离开陈留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他啊,大概是回沛县了吕释之皱起了眉头:“要说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