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烛光,茶碗,老人。
女人头发花白,手里握紧灰色的小纸包,僵坐在板凳上消磨数个小时的光阴,柴门外苍茫的山脉轮廓淡去最后一点光芒,皎白的山月早已经悄然探出了半中天。
月光把天空照亮,洒下一片光芒窥视群山深处。
枯树皮似的手握紧,放松,握紧,放松。
她想起了自己早死的丈夫,痴傻的儿子;她想起了被贩卖进来,遭受折磨痛苦的年轻女人们;她还想起红衣女鬼煞白的脸,以及从黑暗中出现的、神一样的女子。
屋外传来小孩儿啼哭的声音,田大婶知道,这是田三媳妇儿刚两岁的孩子。是个男孩,健康而可爱。
小孩儿的啼哭声仿佛是催魔的咒语,田大婶咬牙,将灰色纸包中类似茶粉的粉末倒进茶碗,加几片茶叶,一壶开水倒进去,馥郁浓香的山茶弥散出淡淡的清香。
田大婶慌忙起身,捏着灰色纸包走进厨房,弯腰点了一把火,开始做晚饭。
心头默默计算着时辰,在锅里米饭溢出水汽的时候,屋外传来田大牛的声音,以及女子清冷的回声。
田大婶两只手不安地搅在一起,眼睛死死盯着大铁锅里的腊肉,耳朵高高竖起听隔壁屋的谈话声。
“媳妇儿,以后别去挖坟拉,死人会变成鬼找上门来的。”
“它们不敢来找我。”
“桌上有水,一定是俺娘准备的。媳妇儿你一个人喝,俺去舀冷水喝。”
厨房隔绝的青布帘子被啪地掀开,田大牛高大壮硕的身子挤了进来。兴冲冲地往水缸边跑,舀了一大瓢冷水就往嘴里咕噜咕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