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柱香后,昭陵行宫中殿的让人心惊胆颤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聚集在后殿中的朝臣猛然一惊,难道中殿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但是按照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沈追的能力,守住中殿一炷香都没有问题,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攻克?
“报!”
又是一道焦急的传报声在殿外传来。
先前那个熟悉的兵部参事又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内。
站在殿门口的是礼部给事胡惟庸,他瞧的出这位兵部参事的脸色要比先前那一趟难看。
胡惟庸心想道:“难道真如自己所料中殿已经被攻克了?”
只见那位兵部参事前脚刚踏进大殿门槛,口中就没了音。
此时距离他最近的胡惟庸脸上满是鲜血。
是那位兵部参事的。
一支锐利无比的箭矢自他的后心穿过,温热的鲜血溅射了胡惟庸一脸。
一辈子都在同书卷礼制打交道的平日里让他杀只鸡都做不来此时见到这般血腥场面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就不省人事。
在场的朝臣见到这一幕后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恐之色。
在那个死不瞑目的兵部参事向前扑倒进大殿后,在那条宽阔的御道上,一位身着铠甲手握硬弓的男子缓缓放下手臂,很明显刚才那一箭就是出自他之手。
当那个身躯修长的男子由远及近向大殿走来时,当大殿中的朝臣已经能够看清那张面孔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了一步。
那人正是这场兵变谋逆的始作俑者,凉王李景凉。
随着他踱步走在御道上,不远处有甲胄鲜明的精锐甲士以极为规整的步伐迅速跟了上来。
李景凉站在大殿殿门前,对正对殿门高坐的父皇李汤邀相对视。
随后他缓缓举起握弓的右手,弓上并非搭箭,但他依旧拉弦如满月。
众朝臣见此纷纷护在龙椅前,护住李汤,看向李景凉的眼神中满是怒火。
“啪!”
李景凉轻轻松手,弓弦被震动得“嗡嗡”作响。
看到脸上流露出紧张神色的众朝臣,殿门外的李景凉嘴角噙起一抹讽笑。
然后他将手中硬弓轻轻往后一抛,身后自然有眼疾手快的部将将其稳稳接住。
然后李景凉一步跨进大殿内,踢了踢已经毫无生气的那个兵部参事,说道:“我嫌他太聒噪了所幸就给了他一箭,诸位大臣想来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然后他缓缓抬首看向龙椅上的李汤,笑吟吟地说道:“想必父皇也不会责怪儿臣的。”
李汤盯着台阶下谋逆造反的孽子,龙颜大怒,呵斥道:“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李景凉掏了掏耳朵,露出一副全然无谓的姿态,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接下来他就该坐在那张龙椅上了。
“殿下,行宫内外已经清理干净了。”这时大殿内的朝臣竟然看到身为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的沈追竟然站在了李景凉的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
“沈追,你胆敢背叛陛下助纣为虐!”身为四征四平四镇之一的征北老将军辛弃疾指着沈追怒声呵斥道。
眼下沈追投靠叛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不是身为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的他倒戈相向,中殿也不会沦陷的这么快。
沈追闻言刚要出声就被李景凉挥手制止,然后他缓缓走到辛弃疾面前,所经之处朝臣纷纷避让出一条道路来。
看着明显已经是发须花白脸色因为愤怒而红润的老将军,李景凉面带笑意地说道:“没想到辛老将军依旧是中气十足。”
然后他环顾四周,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沈追为什么会投靠我,是因为我许诺他只是我登基大宝后征北大将军的位置就由他来坐。”
“所以。”说到这他重新看向辛弃疾,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老将军,就请你让个位置吧。”
辛弃疾听到他这番话后刚想大骂他几句时,一股剧痛已经从他的小腹处传来。
为大梁戎马半生德高望重的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已经刺入他的小腹,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他官服。
“我指得让位置其实是这个位置。”李景凉猛然抽出长剑,看着剑刃上的殷红血珠,面无波澜地说道。
“辛老将军!”见到辛弃疾向后倒去,兵部那两位侍郎赶忙上前将其搀扶住,喊道。
这两人算是辛劳将军的得意门生了。
辛弃疾口吐鲜血,然后很快就将他雪白的胡须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