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济民要见隋便,而且再看到秦鸾脸上的郑重神情,房玄策心神一颤,难道隋便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但心思缜密如房玄策脸上神色依旧,就连那眸底泛起的那丝涟漪也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二殿下已经从玉皇顶下来了?”房玄策狐疑问道。
秦鸾点点头,解释道:“皇帝陛下特准二殿下可以不用参与赐食,但秦王殿下还是上去了一趟,然后就下山来了。”
房玄策闻言轻嗯一声,能够特准李济民不参加秋狩大典的赐食,就可以看出皇帝陛下对他的皇恩浩荡。
然后他就微微侧身示意秦鸾进院来再说。
“隋小兄弟在屋内?”秦鸾走进院中,询问道。
“刚才还站在天井里,这不听到钟声刚进去没多久。”房玄策微微一笑,解释道。
房玄策话音刚落,小筑厢房的房门便被人从内轻轻推了开来。
“秦大哥怎么有空过来了?”一步跨出厢房的隋便笑吟吟地问道。
他其实早就听到了院外的动静,但因为先前的淬体修行尚未结束,体内气机也没有调整收敛,若是唐突露面隋便担心秦鸾会看出什么,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出现。
秦鸾盯着台阶上的隋便,他能够敏锐地觉察到后者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气机,似乎比前段时日更加浑厚了,这样看来他的境界修为应该更精进了。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处理皇帝陛下遇刺一事,所以没得时间过来,这次也留不长,秦王殿下要见你,这不就吩咐我带你过去。”秦鸾收敛心神,出声解释道。
隋便闻言不着痕迹地瞥了房玄策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李济民为何突然要见他。
“好。”隋便应道:“这些天待在小筑也待乏了,正好可以出去透透气,那就有劳秦大哥在前头带路了。”
秦鸾咧嘴一笑,拱手抱拳道:“辛苦隋兄弟了。”
然后秦鸾对着房玄策点点头,笑道:“这次秦王殿下催的急,等下次再过来坐。”
房玄策淡淡一笑,“秦大哥随时都可以过来。”
当隋便跟上秦鸾脚步经过房玄策时,他对着后者微微摇头,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会有事的。
房玄策无奈地摇摇头,腹诽道:“你倒是看得挺开。”
走出别苑小筑的隋便看着在前方带路的秦鸾,凝声问道:“秦大哥,二殿下是不是为了秋狩围猎一事才见我的?”
秦鸾闻声扭头瞥了他一眼,咧嘴笑了笑,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看到这个肯定答复,隋便心中悄然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所料并没有错。
而后当隋便接连看到两队执枪戟的精锐甲士从面前经过时,又沉声问道:“秦大哥,听说山脚下的重甲铁骑都撤走了?”
秦鸾闻声转身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环顾左右并没有觉察异样后这才以武夫聚音凝线的手段同他解释道:“对,是皇帝陛下的意思,封锁昭陵山的铁骑已经撤走。”
说到这他又瞥了眼四下,谨慎道:“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这山上的巡防的守卫却增加的数倍不止,到了夜晚更算得上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还有昭陵铁卫每半个时辰巡防一次,现在的昭陵山外松内紧若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皇帝陛下宗祠遇刺一事难道还没有眉目?”隋便嘴唇翕动,问道。
秦鸾摇摇头,道:“这桩事皇帝陛下已经安排良构接手,命刑部从中协助,若是不将那个前朝孽子捉拿归案,这件事就始终不会有个结果。”
隋便听到良构这两个字后,神色一凛,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因为在临行前杨老先生曾特意嘱咐过他,自己可以不将六部三司中的朝臣放在眼中,因为他们大多都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之人,但务必要注意大梁的良构。
因为曾经在大梁太安城内流传出去的那句“杀鸡焉用牛刀”中的牛刀正是暗指良构这个隐秘机构。
良构谐音梁钩,勾住得正是那些前朝孽子的身家性命。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良构的一把手绰号“吃心”,除了李汤外再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因为见过的人皆是心窍缺失,死得不能够再死了。
“看来李汤是真将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隋便心想道。
因为有秦鸾引路,所以这一路上基本是畅通无阻。
“到了。”秦鸾站在疏桐小筑门前,说道。
当隋便跟在秦鸾身后亦步亦趋走进疏桐小筑后,见到一身锦衣的李济民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李济民独自坐在石桌旁,与自己对弈,看棋盘中黑子白子的数目,应该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殿下,隋兄弟已经带到了。”秦鸾对其抱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