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便闻言转头朝李济民那边望去。
祭祖一事按照惯例文武百官并不参与,只由皇帝带着太子去往祖宗宗祠焚香祭拜,但今年若是不出意外,李汤会带着李雍和与李济民两人前往。
“秦大哥,祭祖的宗祠大概在昭陵山的什么位置?”隋便故作好奇地问道。
房玄策闻声狐疑看向隋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突然问这个?”秦鸾反问道。
“这不是好奇吗,虽然不能够去见识一下,但好歹也得知道个大概不是。”隋便略有惋惜地回道。
“这样啊。”秦鸾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抬手指向行宫那边,说道:“其实祭祖的宗祠就在行宫里。”
隋便闻言点点头,“明白了。”
而站至一旁的房玄策自始至终都在注意着隋便的神情变化,依据他对隋便的了解,某人绝对不会这般无聊乏味。
“他究竟想做什么?”房玄策心中狐疑道。
随后秦鸾他们三人便在由文武百官汇聚而成的人流中被裹挟下山,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隋便回到房间后终于不再刻意压制神海中传来的阵阵剧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露痛苦之色。
他虽然不知道玉皇顶上的那道钟声究竟来自何处,但他断定必定与自己休戚相关。
“大梁定都后便在昭陵山上修建了行宫,昭陵宫与太安城那边绝对有不为人知的关系,但为何杨老先生从未提过这件事”隋便呢喃道:“是大梁皇室的所谋瞒过杨老先生?还是杨老先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是隋便在踏进太安城后第一次心生困惑,而且在这困惑之后,隐藏更多的是不安。
而且在祈天之后,在他心湖最底处响起的那缕声音愈发真实,宛若真实存在一般。
隋便眉头一皱,当下他必须要去宗祠一趟,说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寻出半点蛛丝马迹。
就在隋便调整好心神,堪堪打开房门时,就看到了倚靠在墙壁旁的房玄策。
“去哪?”房玄策冷冷问道。
“出去走走。”隋便答道。
“你是打算去宗祠。”
在隋便听来,这句并非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已经猜到自己要去宗祠了。
隋便掩上房门,没有搭理房玄策,径直朝门外走去。
但房玄策则是快他一步,抢先拦在他面前,“在玉皇顶的时候我就见你神色不对,虽然你只是看似随口问了一嘴,但以你的性子怎么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既然不是临时起意那就是早有谋划了。”
房玄策眼神犀利地盯着隋便,问道:“你不是不知道宗祠是什么地方,你去那究竟意欲何为?”
隋便轻声说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随后他便绕过房玄策,继续朝前走去。
“你有什么打算不能同我说?!”房玄策猛然转身看着那道修长背影,质问道:“你究竟打算要瞒我多久?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封侯拜相的志向?既然你无心朝堂风云,又为何来到这太安城,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听到房玄策这番询问,隋便终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向这个自城门相见又因为一顿饭而结缘的读书人,平静道:“等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知道。”
“隋便!你给我站住!”房玄策见到隋便将要转身,厉声呵道。
“怎么了?”就在这时秦鸾突兀出现在了院门口,问道。
“没什么,隋便这家伙想要出门走走。但秦大哥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我担心他会惹出麻烦,就”房玄策见到秦鸾出现后,神色一变,替隋便解释道。
而隋便的眼眸中在此时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房玄策他明明可以告诉秦鸾自己要去宗祠,但他却没有选择这么做,而且还特意给自己遮掩过去。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秦鸾笑呵呵地说道:“没事,只要隋兄弟不去行宫那边大可以在这昭陵山中走动。”
房玄策闻言轻抿薄唇,可他就是要去入行宫,就是要去守卫森严的宗祠。
隋便微微一笑,“既然秦大哥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旋即他便踱步走出院门。
房玄策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隋便愈行愈远。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洲。
高昌城。
杜行甲推开虚掩的院门径直走进天井,看着坐在已经枯黄的葡萄藤架下翻书的老人,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阴沉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为什么。”老人轻轻翻过一页书,回道。
“为什么要逼他?”杜行甲沉声问道。
若不是自己敬他是一位读书人,现在自己怎么可能会同他心平气和地讲话。
“我说了,没有为什么。”杨自在抬眸看向杜行甲,道:“若真要说,那就因为他是大隋的太子,体内流淌着的是我大隋的血脉,这个理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