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庭院中突然出现的铁澜梁卫,李济民神色平静。
作为大梁的天策上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支暗卫的恐怖之处。
他们凭借山河境的修为每人皆可以一当千,战力比起天策卫尤胜一筹。
作为父皇影子般的存在,他们的忠心毋庸置疑,绝不会让父皇有半点意外。
“你们退下。”李汤看着因自己震怒而现身的铁澜梁卫,冷喝道。
话音刚落,原本分散在院落中的那十数名黑甲黑衣暗卫身形便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李济民站在原地,殊不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毫不怀疑只要父皇一声令下,这众铁澜梁卫就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
若说这大梁有谁能够真正做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六部尚书不可以,三司也不行,就只能是这众铁澜梁卫。
李汤看着李济民,问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房家这桩谋逆之案是谁最后批红定夺的?”
李济民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儿臣知道,是父皇。”
“既然你知道,那你又明不明白就凭你刚才那番话朕就可以定你个大逆不道之罪?”李汤脸色铁青地质问道。
“儿臣也知道。”李济民低头说道。
“那你还敢行如此悖逆之事?是谁给你吹得耳边风?是那个隋便还是偷偷入京来的房玄策?”李汤沉声问道。
李济民闻言猛然抬头,看向李汤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愕之色。
“你真当朕老糊涂了不成?”李汤冷哼一声,道。
房玄策进京他早就知道,只是因为某些缘故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如今自己的二儿子竟然同自己说要给房家翻案,那他知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翻案就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回父皇的话,都不是,只是儿臣的意思。”李济民躬身承认道。
李汤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你倒是把这件事揽得干净。”
“父皇,当年房家那桩案情确实疑点重重,担任京兆府牧的房东来深受父皇器重,其长子房玄策更是与三妹有婚姻在身,怎么可能行谋逆之事?”李济民沉声说道。
“闭嘴!”李汤怒目圆睁,拍案起身,吼道。
伺候在其身边的赵公公见到盛怒的李汤脸色也变得苍白,他对着依旧“冥顽不灵”的秦王殿下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激怒陛下了。
“肯请父皇重查房家一案。”李济民半步不肯退让地说道。
李汤冷哼一声,“回宫!”
“若是父皇答应重查房家一案还房家清白,儿臣愿意交出虎符!”就在李汤准备转身离去时,李济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上身挺直,凛然郑重道。
听到这句话,李汤止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眉头一皱,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济民点点头,“儿臣知道!”
李汤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济民,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攥起。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收回他手上的虎符,但一来名不正言不顺,若真强行让他交出虎符,恐怕会引来满朝武将的不满,甚至会有“过河拆桥驴”之嫌,为了不让自己被后世之人所诟病,虎符便一直留在了李济民手中。
而这样一来就给李济民平添了与太子李雍和夺帝的筹码。
直到现在,就连自己都开始忌惮李济民手中的虎符,生怕他在夺帝失败后来一个“龙袍加身”,若真到那时李雍和拿什么来与势要争个鱼死网破的李济民斗?
所以李汤一直想要收回李济民手上的虎符,但一直苦于没有理由,而如今后者竟然主动提出将虎符交给自己,条件就是还房家一场清白。
简单来说他要同自己做个生意,而这个生意可以换取大梁的百年太平无忧。
说实话李汤有些心动了。
“房家一案当真另有隐情?”李汤开口问道。
听到这般隐晦询问,李济民神色一凛,他已经明白父皇话里的意思了。
“儿臣万万不敢欺骗父皇。”李济民郑重其事地应道。
李汤闻言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朕就准许你再重查房家谋逆一案。”
“儿臣多谢父皇!”李济民叩首道。
“还有。”李汤冷声吩咐道:“彻查当年主审此案的三司官员,朕要知道究竟是谁从中作梗!”
“儿臣遵旨!”李济民神情激动地喊道。
就在李济民以为尘埃落定之时,李汤突兀问道:“听说隋便在你这?传旨下去,朕要见他。”
李济民闻言神情一怔,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当父皇亲口说出要召见隋便时,他心神还是生出些许不宁。
“是。”李济民神色恍惚地应道。
当隋便站在了崆危楼上时,他才真正明白尉迟恭的良苦用心。
这里确实能够将王府的风景一览无余,所以当然也能够瞧见那处厅堂,以及厅堂外的那座院落。
看着那十数名身着黑甲之人迅速出现又在短短几息间消失不见,以至于隋便再也察觉不到他们的踪迹时,他搭在朱红楼栏上的手掌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