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刑部十八位捉刀郎大抵都是春秋境的修为,什么时候有人踏足龙门境了?”程可辅紧盯着坏了自己好事的周修福,咧嘴问道。
周修福一手执剑接下他的圆月弯刃,一手抓住隋便的手腕不让其被灵浪卷走。
听到程可辅这般说,周修福并不打算接话。
这些年来自己确实一直在藏拙,甚至即便是在刚才的祈雨台自己也没有暴露自己的境界修为,为的就是不想引来太多的目光。
看到自己的询问宛若石沉大海对方没有半点回应,程可辅怒极反笑,“既然不想说那就都死在这吧!”
只是龙门境而已,还不足以足够颠覆眼下的局面。
旋即他便冷喝道:“一起上!”
话音刚落,本就散发着浓郁杀伐之气的雍和卫迅速动手,再次便隋便扑杀而来,只不过这次相较之前多了个周修福。
深知自己当下已经是拖累的隋便看着如蝗虫扑杀而至的雍和卫,扭头对周修福说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周修福闻言摇摇头,对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见外的话。
隋便经过刚才的一番调息终于恢复一丝气力,然后他双指并拢成剑,将要朝自己的手腕处划去。
最终还是要动用这张底牌手段。
不过周修福很快就制止了他手上的动作。
虽然他并不清楚隋便想要做什么,但当他看到后者眉间毅然决然的神色时,他就知道自己该阻止他。
毕竟眼下的局面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周修福握紧长剑,冷不丁地说道:“有些事等脱困之后再同你解释。”
隋便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应道:“不论如何我都欠你份人情。”
十数名雍和卫已经趁机压上,隋便此时只能够吃力的招架,原本周修福还有一战之力,但因为要分神保护隋便的缘故所以也只能勉强逼退两人。
隋便与周修福边战边退,那十数名雍和卫则是步步紧逼,不给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
在这后退的过程中,隋便替周修福拦下了两柄足以致命的弯刃,而周修福也替他挡下了来自程可辅的刁钻诡异的一招。
然后又是数十息过后,周修福与隋便被逼退至一条巷尾,两人已经退无可退。
而且如今即便是周修福身上也有大大小小近十道刀伤,鲜血将他的半身官服都已经染红。
至于隋便双手颤抖已经握不住玄凰,这一路若是没有周修福的保护他已经力竭身死了。
“逃啊,怎么不逃了?”看到两人已经无路可退,程可辅从雍和卫中缓缓走出,神情极为猖狂地问道。
随后他神色一变,紧盯着那个搅局的周修福,面露杀意。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用在这浪费这么长时间,甚至有一名雍和卫已经死在他手上了,至于负伤的也不在少数。
这样他如何同太子殿下交代。
“好像要到此为止了。”隋便用枪尾杵了杵身后的高墙,说道:“虽然很不想死但已经眼下已经走投无路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足够支撑自己破除禁制的气力了。
“稍后我会将你送到巷外,然后由我拖住他们,你只管逃,不用管我。”周修福以心湖涟漪的手段同他说道。
听到心湖上的声响,隋便难以置信地看向周修福,不知道是李济民对他下了死命令还是如何,不然他怎么能够以自己断后为自己赢得逃生的机会?
“没想到只是见过殿下一面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周修福的声音再度从隋便的心湖响起。
这次隋便眉头一皱,神色复杂。
他在意的并非是这句话,而是他对自己的那个称呼。
殿下。
也就是说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所以隋便看向周修福,长眸半眯。
所以他并不是李济民的人,而是杨老先生的人。
周修福对上隋便递过来的目光,咧嘴一笑。
前段时间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西洲的密信。
虽然信上没有署名,但他却很清楚信上的笔迹是出自谁之手。
是昔年那位在朝堂上受百官尊崇的杨太傅。
而他,周修福,是大隋帝凰城禁军统领周祈云之子。
原本他叫做周青山,修福是他的字。
而他的字正是父亲从杨老先生那里求来的。
当年杨老先生拍着已经是舞象之年的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修福修福,最望能够修得百年之福。”
所以在帝凰城破父亲战死在宫门前后,他便换了名字换了身份。
然后他就在太安城蛰伏了下来,最后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了刑部的一位捉刀郎。
虽然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前朝遗民在这座太安城还有多少,但他知道像他这样身在大梁心在隋的人绝不再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