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添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会成为自己最后的苦手。
算下来自己与他仅仅见过两次面,上次是自己要取他的性命,而眼下则是风水轮流转,他一身黑衣倒持长剑杀意凛然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想要杀我?”裴子添佯装镇定问道。
若是换作平时自己凭借磨根境的武夫修为根本不会惧他,但如今因为虞子期与秦鸾的交手自己被殃及池鱼,血脉损缺气穴堵塞,战力十不存一,眼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隋便闻言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待白痴般,反问道:“不然你觉得我大老远冒着性命之忧来这刑部大狱是为了赏景观月的?”
裴子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脸色凝重地问道:“隋便,我同你其实没有太深的恩怨,先前在红袖招对你出手也是奉李景凉的意思,你要报仇也该找他才是。”
裴子添眼下为了自保必须要这么说。
他只能祈求隋便是个讲道理的人,最起码也该懂得冤有头债有主的说法。
“我知道。”隋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李景凉下去陪你。”
话音刚落,甚至裴子添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柄剑身通白的长剑便插在了他的心口处。
隋便左手抵住剑柄首端,将长剑一寸寸插入裴子添的心窍,直至剑身全部没入最后在他的后心处刺出。
然后隋便也来到他的跟前,面对面相站,这在外人看来是真正的“亲密无间”。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至剑尖,最后“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一同消散开来的还有裴子添的生机。
“哦,对了,还有那位太子殿下。”隋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裴子添闻言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云骑尉竟然敢对太子殿下动手。
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气力再说话了,甚至最后连吐息的力气都没有,身躯直直向后倒去。
隋便将心口处的长剑抽出,剑身一震震去上面的血迹后这才缓缓转身,看向另外一处战场。
自己这边因为裴子添身受重伤的缘故所以动起手来极为干净利落,但秦鸾那边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此时秦鸾身上的那件凌雁甲已经遍布剑痕,甚至有几处已经被剑气斩开划破肌肤殷出鲜血。
看着处于下风的秦鸾,隋便高声喊道:“裴子添已死。”
“砰!”
听闻身后响动,虞子期在刺出一剑洞穿秦鸾的肩头后又是轰出一掌将其彻底击退,然后才转身朝隋便看来。
他的目光越过隋便看向倒在地上神仙难救的裴子添,眼神阴翳,那张本来俊朗的脸庞也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裴子添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杀了,此事若是传回山门自己声名扫地不说肯定会被师尊重重责罚。
一念至此,他看向隋便的眼神杀意毕露。
而被他一掌轰退的秦鸾也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出手如此狠辣果断,竟然会选择直接将裴子添斩杀。
秦鸾左手捂住肩头,神色复杂地看向不远处的隋朝。
如此一来,在场的三人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们中肯定会有人死在这,说定是他,也可能是自己,又或者是他们两人都难逃一死。
“你叫隋便是吧?”虞子期冷声问道。
隋便点点头,“然后呢?”
“没什么,就是要将你的尸体带回山门后跟师尊有个交代。”
最后一个代字尚未落地,虞子期的身形便腾空而起,化作一抹流光直直袭杀向隋便。
秦鸾刚想出手阻拦,但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肩头那处伤口已经依稀可见白骨,而且之前那几道伤口处有冰冷刺骨的剑气如同附骨之疽钻入体内,不断消磨着他的气血之力。
“隋公子小心!”脸色略显苍白的秦鸾出声提醒道。
隋便在转身出声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体内的如龙似蛟般蛮横的气血充盈至四肢百骸,在他体内各大气穴处皆是传来如同闷雷般的声响。
至于那柄长剑则是被他倒持在手。
“咻!”
虞子期身形未至,但剑光已近。
隋便见到汹涌澎湃地攻伐之势后不进反退,周身气血疯狂奔涌运转,一脚踏出后甚至就连地面都微微震动。
感受到隋便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浓郁气血,秦鸾脸色微变,他想不明白一个淬血境武夫怎么会有这般磨炼出这般体魄。
可即便如此,又能够挡下盛怒的虞子期吗?
秦鸾眼睁睁看着如虹剑气与那道瘦削的身形轰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一道因轰撞而成的灵力龙卷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开来。
飞沙走石摧墙断壁。
即便是秦鸾只能够堪堪稳住身形,但不得已还要用手臂护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