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食指轻轻点在桌面上,书生看着酒桌上蓦然间多出来的一个指洞,偷偷咽了口口水。
“现在可以说了吗?”隋便笑容和善地问道。
他自然瞧出对面这人没有半点修为境界,所以才愿意让他跟自己进楼。
不过他仍是好奇他为何跟着自己。
“我知道你是隋便。”
年轻书生刚一开口就让隋便眯起双眸,杀意乍现。
前者也明显感觉后脊一凉如坠冰窖。
“还有呢?”隋便转动着手中茶杯,问道。
“我对你没有恶意。”书生紧了紧衣衫,表明立场道。
“若是的话现在你已经是具尸体了。”隋便语气平静说道。
书生捧起茶杯,但又见到隋便一直盯着自己,所以他又乖乖放下,解释道:“不久前听说在西洲边关发生了一场伏杀,被刺杀之人是当朝上都护府副都护。”
隋便默不作声静候下文。
见到隋便没有动作,书生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而听说救下董大人的正是当时的陪戎校尉隋便。”
“再之后安然返朝的董大人在当今圣上面前力荐那位陪戎校尉,而圣上也可能是为了照顾这位朝中重臣,便准其所奏,将那位远在边关的陪戎校尉擢升为云骑尉。”
“就这?”隋便听完解释后哂笑问道。
书生点点头,说道:“就这些已经足够了。”
边军大马,相仿的年纪。
对他来说知道的已经不少了。
隋便又给他添了些茶水,问道:“那你呢?”
“玄策。”在吵嚷的酒楼中,年轻书生轻声说道。
玄策自然只是名。
看着这个年纪要比自己大出些许的书生,隋便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听说十年前房家有雏凤,鸣于太安城。”
不知为何,听闻这句话书生手心已满是汗水。
“不知道是不是你呢?”隋便继续追问道。
自称玄策的书生看着眼前少年,神色晦暗不明。
十年前房家家主房东来担任京兆府牧,整个房家荣极一时。
而房家嫡长子房玄策聪颖过人,三岁识千字十岁时已经精通六艺之术,被当时的京城诗坛大家赞誉为“房家有雏凤即鸣太安城”。
只是很快房东来便身陷一桩谋逆重案,最终被关进诏狱自尽狱中。
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整个房家受其牵连被抄家流放千里,并且房家之人永不受朝廷录用。
后来听说房家很多人死在了那场千里流放当中,至于那位房家雏凤也再无音讯。
这桩在当年牵连甚广的案子没过几年便无人再提起。
又过了几年也没人再记得房家,再记起那位有“宰辅之器才”的房玄策。
只是今日这个名字却被一少年“旧事重提”。
隋便看向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书生,不再开口。
他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杨老先生,若不是听酒后老先生多次提到“十年后入朝为官必为栋梁国士”,他也不会如此费心记下这个名字。
“小二,再来一份木须肉一碗米饭。”隋便招呼喊道。
看着很快就端上来的饭菜,隋便将其推到房玄策面前,大方说道:“别客气,就当我请你的了。”
房玄策闻言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一菜一饭还没那道松鼠鱼贵。
大概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隋便解释道:“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再说我也是初到京城囊中羞涩。”
房玄策闻言轻哦一声,只是依旧得理不饶人地说道:“囊中羞涩还来这种酒楼,还点这种菜。”
隋便又是一指落在酒桌上,说道:“有完没完?”
可能是生怕他一指戳在自己身上,房玄策立马闭口不言低头扒饭。
隋便看着略显生猛的吃相,忍不住问道:“够不够?”
房玄策用茶水冲咽下一大口饭,微微摇头。
“伙计,再来再来一碗米饭。”隋便喊道。
菜就算了吧。
房玄策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抠门?!”
隋便没有听清。
他就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