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事。我不仅没事,还过得很好。过去很好,现在很好,以后会更好。比她好一万倍!”
王晓雨的回答让周羊羽沉默了片刻。
因为这句话无论他怎么想,都不觉得是很好的意思。
他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都隐藏着不满的情绪。
但正是察觉到了这丝不满的情绪,也让他稍稍放了心。
因为这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王晓雨。
王晓雨的心中跟他一样,一直下着小雨。
所以他们从前才会报团取暖,所以他们现在才会相爱。
不过周羊羽也清楚,现在不是自己显摆聪明的时候。
很多时候,人最大的一种智慧其实叫装糊涂。
所以他没有拆穿王晓雨,而是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会让你以后过得很好。”
“我相信你。”
周羊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前他曾在极度无聊的时候思考过,世界上是否还有比“我爱你”更浪漫而有力的情话。
而现在,真的谈了恋爱之后,他才发现,所爱之人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是最浪漫的情话。
可以是“晚安”,可以是“明天见”,甚至可以是“你这只猪”。
只要是从王晓雨口中说出的,他都喜欢听。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因为她真的很蠢。我到都城的时候,她居然去车站接我。我要是什么技术大拿,管理专家也就罢了,但我就应聘一个打杂的文员,能用得着人事亲自来接我?还带我去吃饭。这不摆明了里面有鬼?
而且,她以为我不认识她,可我爸其实在家里偷偷藏了她以前的照片。虽然照片很模糊,而她的真人比之过去,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只要没烧成灰,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但我故意没拆穿她。我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你一定想不到,她之后给我编了一个多离谱的故事。她说自己是我妈之前最好的闺蜜,而我妈在前阵子癌症去世了。死之前,跟她这个闺蜜提起了我的存在,拜托她照顾我一下。”
周羊羽哑然失笑。
这还真是个离谱的故事。
如果不是晓雨不会骗他,他一定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两次考上大学,并且创办企业成功致富的女强人能做出的事。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当局者迷”?
不过对方毕竟是晓雨妈妈,他没敢真的笑出声,立刻转移话题:“她还说了什么?”
“她此外说的东西,和你刚才说的一样,说她当初是怎么遇上我爸,又是怎么离开我爸的。不过当时我并不愿意相信这个满口谎言的坏女人。我在她的公司里混了一个月日子,期间她对我其实还算照顾,基本没给我安排什么事。我每天到点下班,从不加班。”
“看来她其实还挺关心你的……”
“周羊羽,你是认真的?你不会是收了她的黑钱,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的吧?”
听到王晓雨语气不善地叫自己的名字,周羊羽连忙举起自己的右手,改口道:“怎么可能!晓雨,我敢对天发誓,这真的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我都没接触过她,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就是我爷爷奶奶觉得亏欠于你,所以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的。
其实有些事,我以前都没告诉过你,怕伤害你。你也清楚,以前你家……在我们村的风评可不怎么好。别的家长都不让其他小孩跟你玩,但我爷爷奶奶可从没这么说过,对我总是和你腻歪在一起,不仅不反对,还挺支持的。而且他们还总跟我说,与你在一起的时候,要记得保护你,男孩子的天职就是保护女孩子。”
“可我记得以前不都是我在帮你去骂那些人?你更多的时候都是拉着我跑。”
周羊羽尴尬挠挠头:“我那是战略性撤退,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晓雨,我今天跟你说起这件事,其实是希望你能……不要怪罪我爷爷奶奶,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要拆散你的家庭,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认为正确的事。当然,他们和我都很清楚,这件事对你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你就算是怨恨他们,我也能够理解。但他们毕竟是我的爷爷奶奶,而且已经不在了。你便是真的要恨,就恨我吧。我是他们的孙子,承了他们的养育之恩。那属于他们的仇怨,也自然由我来承担。无论你是要打我还是骂我,我都能够接受,但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整个余生来补偿你,守护你,让你成为周家庄最幸福的新娘子。”
“你这是在像我求婚?”
“啊?”
被王晓雨这么一问,周羊羽忽然懵了。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话,确实很容易让人往这个方面想。
他连忙试图辩解:“不是,我还没打算在向你求婚……”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发现同样不是很合适。
“也不是……我不是说没打算像你求婚,我怎么会不打算像你求婚呢?我只是现在还没有做好向你求婚的心理准备。关于这点,不是我不负责任当海王,只是想跟你玩玩而已,而是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迈入婚姻这座坟墓……殿堂之前,应该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我不想等我们结婚之后才发现,彼此并不是最适合的人。”
好像又说错话了。
周羊羽急得又在自己嘴边拍了一下:“晓雨,你可别以为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我觉得我们很适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真的!事实上,从表白之后,你答应过我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这件事了。其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是想着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回趟老家,收拾一下老家的房子,顺便去见一下王叔和你爷爷奶奶他们……得到他们的认可……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
越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越解释似乎越乱了,还不如不解释。
周羊羽急得就想当场把自己的舌头拔出来,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