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没说话,看了一眼杨晓丽。
杨晓丽知道她在怀疑范无救的真实性。其实她不也还是一样。
如果不是实在拿不出否定的证据,她也没办法将眼前的这个黑汉子当成是传说中的黑无常。要知道黑无常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堪称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居委会大妈一样的人物?
杨晓丽叹了口气:“八爷,能请你给我和她一点单独说话的机会吗?我时间应该不多了吧。”
范无救闻言,看着杨念桐地尸体,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你们这审美怎么回事?身上又没二两肉,提不动刀也挥不动锄头,算什么男人?还斯斯文文,衣冠禽兽不还是禽兽。”
但也就嘀咕了这一句,之后他也就自觉地抱着手机将时间让给了这对母女俩。
杨晓丽继续问着柴静:“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个变态的?”
“又过了半年多时间吧。其实也是那个女孩的原因。我虽然觉得他们是清白的,但是有时候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他的书橱有两个抽屉是锁着的,你也知道。里面藏着他的宝贝书籍。我就想,里面会不会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打开看过?”
“嗯,你们都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看书。他也许就是这么觉得,我不可能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说到这,柴静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在你和他眼里,就是个蠢货吧。”
杨晓丽没有说话。
柴静接着说道:“其实我虽然蠢,但有些东西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你也不必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因为我现在已经发现,我确实就是个蠢到无可救药的笨女人,如果不是摊到我这样的母亲……”
杨晓丽打断了她:“你的事待会再说,先说他的。”
“他平时会把钥匙带在身上,但不方便的时候就会放到床头柜里。如果他是光明正大的放在外面,我也许都不会去想看那个抽屉里放着什么。但他偏偏把钥匙夹在了书本里……他虽然不觉得我会怀疑他,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藏了,虽然藏的不是很隐秘,但毕竟是藏了。”
杨晓丽冷笑一声:“犯了错的人,即便掩饰得再好,也还是会害怕自己会暴露。”
柴静躺得有些腰酸,微微侧了下身体:“是啊,他心中要是没鬼,怎么会藏呢?而他越是要藏,我才越是要去找啊。所以我就打开抽屉看了。”
说到此处,柴静停顿了一下,面露讥笑:“你一定想不到,他在里面放了什么?”
“什么?”杨晓丽问。
“内裤。”
“什么?”杨晓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可随后她就释然了。
对于常人来说,收藏内裤当然是变态的行为。但对变态来说,这才是正常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
但更让她恶心的其实还在后面。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内裤。一共是八条。”柴静继续说道。
杨晓丽点头。
因为杨念桐的缘故,她也曾去了解过一些相关的信息。在一些类似案件中,不乏有嫌疑人收藏受害者的衣物。
而原因,说出来则更是荒诞而可笑。
“战利品吗?”
听到这三个字,柴静愣了一下,随后才幽幽说道:“你说的应该没错。就是战利品。那些内裤的花纹样式大小都不一样,显然来自不同的主人。上面……”
“什么?”
柴静皱着眉头,忍着恶心说道:“那些内裤被人穿过,还没有洗过,所以上面尽是暗黄的分泌物,甚至还有两条上有着暗褐色……”
柴静没能再说下去。
可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知道她没说的内容是什么。
杨晓丽甚至想到了更多。
那些猥琐的性犯罪者收集受害者的衣物,可不会是拿回家挂起来当做艺术品收藏的。这些战利品的更多的价值,恐怕是被当做杨念桐手银的辅助工具。
所以那些内裤上反而分泌物,也许有部分来自它们的原主人,而有更多则来自……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嘴巴。
而一旁坐在床边玩手机的范无救则没她这么含蓄温和。
“喝——”
一口浓痰应声自他口中而出,笔直落到了杨念桐的脸上。
吐完痰后,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脏掉了,呸个不停,同时还不住念叨着:“两个字,恶心。简直就是恶心她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