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丽这般想,也这般问了隋唐。“你说,这个男人如何?”
隋唐只是板着脸,一如初见,招呼也不打便伸手拿酒。
他目的性很强,且不遮不掩。有时候会为了点情s目的上点遮羞前xi,但一旦状况是眼下这样——她为乙方,他为甲方。隋唐这人就非常公事公办了。
王美丽不悦地把酒护在胸前,“喂,你这人也太直接了,都不说点场面话吗?”
她第二次来他的酒店房间,熟得就差一张房卡了。人和人之间,人和房之间,差的就是这么一层微妙的合法合德性。
他平静地看着她:“我最近学到了一点场面事。”
“什么?”她注意力被转移,下一秒,x被狠狠地揉了一把。隋唐由瓶底抄入,沿沟壑逆势握住瓶身。王美丽v领下的肌肤,感受到他饱满的指甲盖微微着力的划痕。
她咬住唇,不着痕迹地缓了口气,“喂,你这可就不礼貌了。”尾调拖长,在嗓子眼挠痒,她在邀请他继续不礼貌。
“你跟我说这件事就礼貌?”他睇过记眼锋。
她此地无银地扯了扯衣领,“哪里不礼貌?”
“我们说这个合适吗?我是个倾诉感情的对象?”
她明知故问:“哪里不合适?”
开瓶器一圈圈快速拧动,腕部活动很利落。隋唐只顾低头开酒,不再回答。在他眼里,聊感情很幼稚。多一个字,都是降智。
王美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目光怔然,穿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般。
她问他打高尔夫吗,他说打。
“打得好吗?”
“还可以。”
“那看来不错”她声音哑了,“以前我能打birdie,现在不行了。”
“任何运动都可以通过大量训练提高水平。”
“你教我?”
“你缺人教?”
哦,那就是不愿意。王美丽翻白眼,在心里抡大锤砸地鼠。
隋唐对这酒很上心,或者说,他对新酒吧很上心。他最近的一系列工作应酬,皆围绕酒展开。
王美丽就像个私人的顾问,一个没注意就是十个链接或者比价图。有时候她会想,这个微信还不如不加。这个男人第二回要加她微信,不会就是想两头利用她吧。
王美丽翘着脚,等他开瓶——准备了一个月的无聊恶作剧,实在太期待拆他的表情盲盒了。
隋唐细嗅那酿了一个月还没发酵完全的葡萄酒,瞳孔大震,轻呷一口,舌尖回甘后问:“这酒什么价?”
那语气,像是要一掷千金。
“这么好喝?”“真的?”“没想到这是隋总眼里的好酒。”
王美丽问了三遍,直到一句句肯定在隋唐嘴里响起,她才放大笑意,满足地揭晓:这是她去抚宁随便装的一瓶自酿酒,按照他上次给的酒瓶,做了个样标和质控。
她哈哈大笑,“你根本就不懂酒,硬扛什么呢?”
酒感醇和圆润,确实与那些酸涩有明显的口感差距。隋唐又抿了一口,才意识到她在戏弄他,脸色沉得不能再沉,“很好玩吗?”
她拿过他的“酒杯”,转了半圈,煞有介事地对准他饮酒的杯口,看着他,饮尽那口果子酒,似是而非地说:“还不错。”
王美丽腹诽,用茶杯喝红酒的男人,实在是太特别了。
隋唐气息挨近,王美丽感受到愠怒,后退半步,不巧一绊,往平整的床上一软。
“我说了那可能是自酿酒,这次就是给你展示一下口感你果然喜欢。你喜欢甜的是吗?”王美丽索性张开双臂,给自己抻了抻肩颈。
她也被催烦,才做出这样无聊的举动。网上确实没有该酒的资料,加上上回品尝的口感,她隐约猜到可能是自酿酒。自酿酒和工酿酒口感上有很大的区别——甜度和酸度。
隋唐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想了想,“不是喜欢喝行,我不懂酒耍我有意思?”他的鼻息蜷伏在她耳侧,呼过他掌骨分寸所及的熟悉之处。
上一次,她来酒店房间,隋唐发出了身体邀请,她用家中弟弟已经剥光在等她的理由拒绝了,走前还替他打开tder,称这个对男人来说比buble好用。次日她主动发消息,问昨晚如何。他说还行,她说那比之她呢,他没再回复。确实有闪过幼稚的挑衅,但还是被成熟封印,到底没说什么傻话。
他身上有oldspice的味道,是之前没有注意到吗?王美丽嗅了嗅,马上被他春风拂过绿芽尖儿的鼻息惹得直缩脖子:“你可真会给自己贴金,你这么没意思的人你但凡有意思点,我也不用做酒寻意思。”
“因为我没意思,所以就”
“就什么?”王美丽眸中波动。
“没什么。”
“说完!”怎么又说一半。
“不说了。”他不耐烦起身,被王美丽一把揪住衣领,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部分磁铁般相贴。
她跨坐腰际,一撞一撞,非要他说完。隋唐一张死人嘴撬不开,她就亲。他不松口也不挣扎,像个很享受被她反控的,可王美丽外强中干,明白力量反转的权利在他手上,这就有意思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强势地撒娇,“你不说,我可就不亲了。”
他还是没说话。吻停住,王美丽看着他,“好吧,打住,我回去亲弟弟了。”
四目复杂胶着,话题循环往复。王美丽脑袋一嗡一嗡,像被嵌进不见尽头的催眠画框。
王美丽捏捏隋唐的脸,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想亲你吗?
他不说话,她便继续:“我第一个男朋友和你很像,是他教的我接吻。”
隋唐与他气质两极,可在相处后越来越像他——不爱说话,却不是坏蛋,有恋爱技巧又总抠着用,没对你掏心肺之前一双鹰眼左右防着你。“可他防不住我。那年我才十八岁,谁会防一个小姑娘。”
她是个常犯错误还嘴硬的打工妹,他是个严格得要命的中餐馆老板,她法文很烂,他中文不好,于是他们常常吵架,吵不过就接吻。王美丽后来也没明白为什么会吻在一起,为什么会搞在一起。但她糊里糊涂的,就被“潜规则”了。
“我每次主动的时候,他都会用你这种眼神看我。”王美丽亲亲他的眼睛,模样颇为动情。
隋唐偏开眼神,眉心别扭地拧了起来,像听见了很恶心的话题。
“对,就是这种,”她掰过他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眼睛,“就是这种明明很喜欢,却要装作很嫌弃我的样子。”
果然,隋唐脸更臭了。
王美丽笑得歪倒在床上,笑着笑着被他有力的臂膀拉进怀里。
他手探至她曲线的后背,使劲往怀里一带,沙哑地开口:“很无聊。”
既然无聊,干嘛还要抱她,还要找她。她埋进他颈窝,横横道:“可怎么办呢,我就想你吻我。”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吻我,我就为什么要你吻我。”
隋唐记不得为何没在第一晚吻她,可能是有戒备的。那晚他亦处于高度的防备和执行状态,内心罗列了计划:要如何调情,如何措施,如何进入,如何利落结束。他很少去深究自己为什么不做某件事,他只会去想如何做到某件事。
王美丽让他放心,不用担心一两个吻就会染病,或是一两个吻就能让女人飞蛾扑火不要命的爱你,吻在法国是量产,她只是想要,没什么目的。“你无需担心我会爱上你,接个吻都要算计着来,很没趣味。”她坦白,她就是想要征服。
“你会吗?”
她当他在防备,不解他的自信:“接吻就会爱上了?那你和你前妻接吻了吗?她爱上你了吗?”
话音一落,气氛陡然阴沉。
完了,王美丽惹到隋唐了。
八卦源开启雷达,隋唐的秘密无差别落入耳朵。酒桌很妙,喝多了什么话都能说,王美丽听到十几个人谈论过隋唐的婚姻,可能是他有名,也有可能是他太太有名,或者是她的局太多,太杂了,总之,他的婚姻很精彩。他求了两次婚才娶到的这位小姐,他自称婚姻很短,可照眼前这个情况,他的婚姻还活在别人的记忆里,并且香火很旺。
有小道消息——其实就是有个醉鬼附在王美丽耳边,告诉她,那个女的喜欢女的,结婚是为了掩人耳目。
王美丽大为震惊,有暗暗觉得合理,隋唐这种直男发现不了很正常,发现了要离婚也很正常,只是次日她再去打听,醒了酒的醉鬼死活想不起这件事,还称自己都不知道隋唐这两个字怎么写。害王美丽怀疑那晚自己是醉鬼,编出了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