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太平洋的最深处,一个低声而悠远的声波在海底轻轻的荡漾着。
“周适?我还能算是周适?”
“忒修斯之船?”
“船上的木板都被更换了,还是那艘船吗?”
“就算没有全部更换,那,那也更换太多了,我的形态都改变了,还能算是那艘船吗?”
“大部分灵魂和记忆都在,所以就还算?”
“不对,灵魂也已经被打成一团散沙,就算重新聚拢起来,也不是那一块石头了。”
同一个声音形成的音波在海底四散传播,像是在自问自答,又像是在自我否定,没有人能听到,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提供回应和解答。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做什么?”
“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接下来做什么又有何意义?”
“可以在做事情的时候,找回自己的定位?”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你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也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都记得我以前的样子,都能从浩如烟海的消息中找回我存在过的片段,你怎么就一点记录也没有呢?”
“那你想做什么?”
“想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那,那有可能吗?”
“真的有可能?我,我又不是女人,还能孕育人?”
“哎,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居然还有这种记忆。”
“那,我就试试吧。”
“你打算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高大帅气?那标准也太低了,一点特色也没有啊。”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原料吧。”
这时,海底的泥沙被被什么东西踩了起来,留下一个个巨大的足印,这些足印排成两排,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在这一片海域结群捕食的鲸鱼群突然像炸雷一样四散奔逃,有两头跑得慢的,直接就消失不见,留下一大片血迹,哪怕这一带也有鲨鱼出没,不过却没有一头鲨鱼敢于靠近那一片海域。
足印依旧成排的出现,向着浅海区而去,很快,海面上就钻出一个巨型的水形人头,接着就是脖子肩膀胸部胳膊腹部和又腿,水形巨人四周瞭望了一下,不远处就有一座海岛,水形巨人就倒卧在海面上,任由着波浪的拍打。
而在海面之下,有两个巨大的血色水球,平静而且轻微的颤动着,水球的中央,各有一个小小的胚胎,大量血色的管子连接着胚胎,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分裂和成长。
这一片海域,除了海风和波浪之外,没有一点别的声音,原本在浅海洄游觅食的海鱼们,也都逃也似的躲开了这一片海域。大约过了一个晚上,那两个血色水球破裂,两个成人大小的人体出现在海面上,他们猛然眼开眼睛,骇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我们成功了?”
“当然是成功了,虽然这个过程很繁琐,也很耗精力。”
“那我们现在?”
“现在啊,当然是先给自己取个代号,人嘛,总是出生之后就取名字的,让别人记住,也让自己记住。”
“嗯,也对,那我叫石宇,你叫石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