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稷蹒跚离去的背影,秦王仍端坐王座之上,神色泛起异常幽暗的光芒。
“竟是……如此。”他一阵失魂的低语,终于缓缓起身。
他的本愿,乃是试探武桓。他自以为一切尽于掌握之中,却被反将一军。
而结果,无疑是两头皆空。
这一切无不如毒蛇般时刻吞心噬魂,一直宛若噩梦般萦绕心头。
“武桓……”他低念道,“本王绝不会……这般罢休……终有一日……本王要……”
“咳……咳咳!”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似是又洒下点点斑驳血迹。
“怎么回事?”秦王阴沉捂胸而言,似是有一种异样之感在心间流淌,却又不知缘由。
纵是心有郁结,但亦断然不致如此。
“唤太医。”他心中积起深深的疑虑,向着殿后吩咐道。仍是紧捂心口。
一抹不甘之色短暂逝过,稍稍遮盖了他那暴躁难安的瞳光。
眼下,他也是该多多思虑如何对付武桓了。
而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侍卫的通报之声。
“进来!”秦王烦躁地挥了挥手,心情仍尚未平复,
“不必拘礼,何事?”他强压心神,沉声而道,此时,正是他最为敏感的时候。
“王上。”那名侍卫道,“武都有使而来,呈上一封书信后便是离去。王上可要……”
“此事还要来问过本王?”秦王当即大怒道,目中盈起恨色,“那武桓小儿怎会有什么好事!”
“汝等是想要气死本王不成!”他发狂大怒道。
秦王愤然转身,但只是踏出几步,脚步便是缓缓止住。
他心中有浓浓的疑惑升起,那武桓方是得意。眼下最应该整合力量,以对他国之变。又怎会在这等微妙的时机,为他再书一信。
难不成……只是是为嘲讽他徐钧吗?
“先收下来。”他短暂思虑后便是缓缓开口道,眸中的恨光仍是丝毫未减。
“本王倒要看看!那武桓还有什么把戏,呃……啊……”他漠然之语方是发出,便化作了痛苦的低吟。
“到底怎么回事?”他眉头更锁,深深的不安蔓爬上他的心魂之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痛苦的咳嗽,但这一次却带出了几片漆黑的血沫飞洒。
“快,快!”他张开双臂,发狂地怒吼道,“快叫太医!”
……
云秦华贵的寝宫内,徐钧和衣半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
“王上只是心中郁事堆积。”那太医徐徐而言,“又怒极攻心,气血逆流,方至于此。”
“只要安心,切勿动气,有微臣调理,静养半月即刻。”
“本王知道了……”徐钧双目睁开,胸脯依旧在剧烈起伏着。
“现在!”他发出阴寒之声,“将那武桓书信交给本王过目……不!念给本王便可!”
太医一怔,略作犹豫后只得照做。他小心拿起一封书信,缓缓在眼前铺开。但当他打开后,目光凝聚的那一刹那,手足却霎时僵住。犹如被抽离了魂魄。
“本王之命!”徐钧见太医不出声,厉喝道,”汝是耳聋了不成?”
“王上。”那太医心神大乱,“这……”
“说!”他虚弱之声陡然厉起,“念给本王听!”
他骤然起身,在太医慌乱的眸光中大手一挥,将那面前的枕案掀翻,猛地打落在地。连带着其上那些精美的瓷碗碎成一地。
“念!”他命令道,字字宛如天谕,“本王……还会怕那武桓不成?”
“王上!”那太医大惊失色,颤抖地拉住徐钧的袍角,“此信所书,王上切勿不可……切勿不可看啊。”
“放肆!”徐钧闻言当即大怒道,他豁然起身,一把夺走太医手中的书信,然后将那太医一脚踹开。
那太医见阻扰无用,立时仓皇而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座大殿。
徐钧没有理会逃走的太医,他双臂用力,极为粗暴地扯开那封书信,
他神色稍定,直至眼前现出了武桓熟悉的笔迹。
……
昏沉的府邸里,中年男子亦是昏沉地灌着酒,许久都未吐一言。世界的颜色亦是灰白无尽。
“武王。”他浑暗无光的眼中,尽是怨毒。脑海中却再次浮现了那个魁梧身影。
仿佛无法驱散的梦魇。
“殿下。”他身旁安静坐着一位老者,此时终于忍不住道:“此事绝非仅为殿下之过,谁又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