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流星,就是本会孤寂漂泊一生的星辰碎石,在遭遇地心引力之后的一个意外。
它本可以畅游宇宙,虽然它的一生会显得单调和孤寂,但它的一生会很漫长且稳定。意外使它偏离原来的轨迹,化为流星坠向地心,绚烂一时之后,或湮灭成尘,或一生就这样居于渺小地星的一隅。
凌海坐在天台上,望着眼前飞逝的流星思绪万千。
母亲已经回房休息了,但凌海知道今晚母亲肯定会因为之前的事彻夜难眠。现在凌海心中的怒火和怨恨已经消散了很多,回过头来,他还是不得不去面对这一事实。
对于那个失望透顶的父亲,如果只有凌海一个人,他会选择报警,让警察去处理这件事。可考虑到母亲,凌海无法这么做。母亲对父亲还存有感情,毕竟在父亲堕落之前,他还是很呵护母亲的,他也曾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很多。凌海不能去报警,赌那些不法分子不敢那么做,如果他们真的砍下凌四万的双手,凌海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可是父亲留下的烂摊子,现在光靠家里,又是不可能解决的。银行不可能再贷到款,之前欠的巨额都没有还清。亲戚朋友那里更借不到钱,自从父亲沾上赌博破产以后,所有的亲戚都畏凌海家如虎,几乎彻底断了联系。卖房子也不太现实,现在住的这套店铺房,如果卖了,凌海和母亲两人没有住的地方还是小事,没有小火锅店,以后的收入就彻底没有了,那后面银行等各方面的贷款要拿什么还?不卖,还有机会,卖了,恶性循环,一家人都会陷入泥潭。况且,卖了也还不上全款,这个房子顶多值100万,另外那一半还是还不出来。
两天筹集190多万,对于凌海家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这些年,母亲一个人硬撑着维持这个家庭,为了债务和火锅店已经操劳得心力交瘁,凌海觉得已经到了自己不得不站出来的时候了。可是,凌海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又有什么能力解决呢?这个时候学习成绩再好也是枉然,深深的无力感像一只手紧紧捏住了凌海的心脏,令他有些许窒息。
忽然,江对面的半空升起几簇烟花,照亮了夜空。在烟花背后,有一栋高楼大厦在深夜里也依旧灯火辉煌。大厦的一侧挂着着“腾飞”两字,那两个字此刻正闪烁着霓虹。
凌海茫然的目光在此刻忽然凝聚,然后变得挣扎,最后慢慢平静下来,他默默走下天台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还未开封的小盒子。
第二天下午,凌海在一家茶店的二楼煮茶,烫杯,做好一系列准备之后,开始静静的等候。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木质的楼梯传来声响。
凌海起身道:“来了啊,这边坐。”
从楼梯刚上来的人,微微应了一下,径直走了过来,坐在凌海对面。
“不好意思,来晚了几分钟,没有想到北市区中心还有这样一家古色古香的茶店,只是位置有点不好找。”
凌海到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对面的简豪,说:“没事,我也刚到不久。喝茶,这家茶店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茶挺不错的。”
“谢谢。”简豪接下茶杯,小抿了一口。
“没想到你会单独约我出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简豪放下茶杯,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