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未完全亮,缙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着竹木板做成的床,还有床上的灰色被褥,缙云叹了一口气,接着开始叠起来。
咯吱咯吱的竹床、潮湿被褥,还有从隔壁传来如雷般震耳的轰鸣声,再加上初来乍到,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
短短一天,他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换,这让他又怎么能够安然入睡呢。
看到有阳光开始穿过窗户打到地板上,缙云便抱着被子来到门外,他先四下看了看。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两间房子在西侧还有一个简单的厨房,院子中间有一口井,井口已经茅草覆盖,看出应该荒废好久了。
缙云先是视线左右扫了扫,看有没有可以晒被子的地方。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天色黑暗,李峰指给他指了指房门,就没再管他,独自一人回屋睡觉去了。
院子里的地面茅草丛生,还有一年蓬和苦苣菜等野菜开着白色黄色的小花,有白色蝴蝶在草丛中飞来飞去,忙碌不停。
当一只白色蝴蝶从左边墙角的杏树旁边飞过的时候,缙云眼睛如然亮了起来,他先把被褥放在墙角的桌子上,来杏树旁边,接着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根麻绳。
这是一个指头粗细的麻绳,一头拴在院子中央的枯树枝干上,另一头则原本是应该拴在杏树上的,想到这里,缙云很快又从杏树的枝干上找到了麻绳的另一端——绳子的断口很整齐,应该是被什么割断的。
缙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麻绳解开,重新接了起来,接着他又把把被褥拿过来搭在绳子上。然后又从墙角处找了一把生锈的镰刀,在院子里割起草来。
缙云刚把院子里最后一处茅草割完,李峰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从屋内走了出来
院子的变换让李峰某得一懵,他扭头看了看背后的房门,又转过身来看了看院子,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没有走错家门。这才脸上的表情松了下来。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到麻绳上晒的被子时候,脸上的表情骤然就变了。
那双反复一只都醉醺醺的眼睛突然清醒过来,他死死的盯着刚割完草汗都没来的及擦的缙云,目光如老鹰的眼睛般锐利。
缙云被李峰盯着如浑身遭遇针扎般,全身都不自在了。
“师……师父,你醒了?”不知为何,师父那两个字,缙云叫起来仍然感觉有些别扭。
也是因为他自己心里觉得,没有正式拜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那被子是你晒得?”李峰皱了皱眉,语气严肃问道。
“嗯,是我晒得。”缙云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对方会这样看着他,难道这里不能晒被子?“这个被子太潮湿了,所以我拿出来晒一晒。”
对于缙云的解释,李峰仿佛没有听到,他皱着眉头又问,“绳子也是你接上去的?”
绳子?缙云看着李峰脸上冷峻的表情,想起绳子断裂处那整齐的切开,内心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难道……
“是我。”没办法,在对方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缙云只得用的头皮回答道。
同时他心中暗暗叫苦,这才第一天,就犯了师父的忌讳,这以后的日子可是又得熬了——这叫什么事!
不过令缙云奇怪的是,缙云低着头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师父的雷霆之怒,反而周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缙云带着心中的疑惑和忐忑,悄悄的抬起头,发现李峰站在他面前,望着远处的被褥,目光悠然,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又过了一会儿,缙云发现李峰还是一动不动,他亦不便走开,只得在一旁等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目光透过半黄半绿的杏子点缀的杏树,看到红日爬上树梢,缙云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叫起来的,他这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缙云刚要抬头,却见一个黑色物体迎面飞来,他连忙伸手接住,却发现正是李峰那不离手的酒葫芦,当他再次抬头看去,发现眼前人消失不见了,只听到一道嘎吱的关门声。
接着透过木门,李峰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他的耳中。
“去隔壁酒铺,把酒葫芦加满。”
缙云看来看手中的酒葫芦,脸上有些为难,他对这木门有些尴尬的道:“师父,那个,我没钱。”
“不需要银子。”李峰的声音再次响起,“还不快去!”
不需要银子,难道是赊账?师父天天赊酒喝?
缙云无奈之下,只得抱着比他脑袋还大的酒葫芦走出院子。
铁豹武馆占地很大,除了议事厅,还有专门的练武场地外,李永豹的徒弟和他自己都是居住独立的院子,而武院内内还有假山水榭,跟商铺那种前店后家的格局差不多。
对院子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缙云抱着酒葫芦,根据昨晚上模糊的记忆,一路摸索前进,可惜昨天晚上天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什么,所以走着走着他自己也糊涂了。
这是哪里?
就在缙云站在路中间,正思考着该往南还是往北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右边传来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
“听说?昨天几位师兄都正是收徒了。”
“不是所有师兄,听说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有三师兄收每人收了一个徒弟。”
“不对,我怎么听说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收徒,三师兄没有收徒。”
“好像是六师兄收徒。”
“六师兄?六师兄不是被废了吗?他还会收徒?”
“你小声点,被几位师兄就完蛋了。”
“这有什么,论身份我们也算馆主的记名弟子,他们的徒弟见了我们也都得叫一声师叔呢。”
“算了吧,我宁愿不做这个师叔,我们这些记名弟子,也就只能举举石头,打打木桩机会了,只有馆主的真正弟子才能学得他黄阶上品武功铁豹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