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当家的,你所言择强而从,虽说有些势利,但也不失为生存之道。”此时,亥言开口道,“不过,你可曾想过,择强而从,这强未必就在于兵锋一时之盛,而是在于长远之道。”
“长远?”王青一扭头,“你是说金兵之势不可长久吗?”
“正是。”亥言也走到了牢门前,“如今金人兵锋之盛,确有摧枯拉朽之势。可先贤有云: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金人虽盛极一时,却必未就可长久。”
“何以见得?”
“你可知金国有多少人口?”亥言问道。
“不知”
“举国人丁不过数百万,其中十之六七还并非女真人。”亥言道。
“那你可知大宋有多少人?”亥言接着问道。
“这我只知当年五台县户籍之数有六七万,也曾听闻汴京城有百万之民。”王青道,“至于整个大宋之民,的确不知。”
“那小僧来告诉你,汴京一城的确便有百万之民,而整个大宋人丁则有万万之数。”
“竟有如此之多”王青也吓一跳。
“只多不少。”亥言道,“试问以万万之数对百万之众,孰能持久?”
“可大宋不还是败了吗?”王青不以为然。
“大宋之败,非败于民,而是败在朝廷昏庸,官家怯弱。而且,也只是败于一时而已。”亥言道,“靖康之耻,虽堪称空前绝后,可汉民根基尚在,汉地四海犹存,迟早可卷土重来。”
“你一个小和尚,又如何敢妄断天下大势。”王青虽然口中犹有不屑,但身子却坐了起来。
“天下之势,天下人自然皆可论之,我虽是出家人,又为何不可?”亥言道,“只要言之有理就行呗。”
“那你所言理在何处?”
“我且问你,若是金人果真势不可挡,天下无敌,那为何不顺势南下,尽灭宋土?反而班师北归了呢?”亥言道。
“为何?”
“实乃金人锋芒已尽,力有不及啊。”亥言道,“要不然,江南、八闽、汉中、巴蜀皆乃物华天宝之地,以金人贪婪之性,又岂肯放过。”
“就算以你之言,金兵之势难以染指南方,可我等身处之地已尽在金人刀锋之下,莫非也不会长久?”王青问道。
“你可知道相州在何处?”亥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又问道。
“略有耳闻,应当是在河北一带。”
“那关中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个自然。”
“那小僧就来告诉你,相州如今依然在宋军手中,距此也不过八百余里。”亥言接着道,“而关中的门户陕州如今也还在宋军手中,更莫论关中之地还有雄兵数十万。”
“你的意思是”
“小僧之意是,我等眼下看似身处金人合围之中,但其实不仅可以据山之险暂求自保,也可趁势而动,往东可联络相州,往南则可与关中之兵遥相呼应,绝非孤立无援。”亥言接着道。
“趁势,趁何势?”王青身子已经挺得笔直了。
“正是眼下之势啊。”亥言道,“如今金国大军已经北撤,所留兵马也只是据城而守。而且眼下又正逢暑热时节,金人素来喜寒厌热,正是起事的大好时机!”
“你是说以山寨之兵,去攻城拔寨吗?”王青觉得亥言的想法不免有些疯狂。可如此疯狂的想法,其实也曾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过。
“有何不可?”亥言反问道,“代州之兵不过两千余人,而且主将已死。况且,自古用兵之道,在于出奇制胜。但有奇谋,拿下代州又有何难?”
“出奇制胜那该如何出奇?”王青腾地站了起来。
亥言知道,他已经动心了。
“这奇谋就在你身上。”此时,萧先达趁机道,“只要王青兄弟能与我等同心,拿下代州便指日可待。是降金为奴,还是据兵为将,只在你一念之间!”
“我?”王青真的动心了。,请访问手机请访问:推荐:reenda{font-size:15pxlor:396dd4paddg:010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