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小二陪着笑跑了过来,他的笑,一看就有些勉强,却笑得很卖力。
“客官,小店没有葡萄酒,还请客官多多包函。”小二道,“要不给各位来两壶上好的女儿红?”
“偌大的酒楼没有葡萄酒?你莫不是店大欺客?”亥言小眼一立,“还是怕我付不起酒钱?”
“客官息怒,息怒。小的有几个胆敢得罪客官。”小二连忙作揖道,“只是店中确无葡萄酒,不光是本店,这大名府所有的酒家,客官怕是都找不到葡萄酒。”
“这是何缘故?”亥言有些纳闷。
“客官一看就是外乡人,自是有所不知。”小二先瞅了瞅四周,然后往亥言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自打金人来了之后,整个大名府的所有酒家,无论大小,就再也没有葡萄酒可卖了。”
“这是何道理?”武松不由地厉声问道。
“这位客官可小声些。”小二连忙道,“你没看见对面就是府衙吗,一会儿把金人招来,小的可就麻烦了。”
“小二莫慌。”柳如烟在一边安抚道,“你且说说,这葡萄酒和金人有甚相干?”
“哎。”小二叹了口气,接着道,“据说,那金人守将,叫个什么耶真珠,此人好酒,而且专好葡萄酒。所以,自他来了这大名府,就将集市上的葡萄酒全收走了。不仅不让各处酒家卖,就连酒坊自酿的葡萄酒也须悉数送到府衙中去。”
“这金人好酒不稀奇,可他一人也喝不了这多酒啊?”亥言还是没听太明白。
“客官有所不知,这耶真珠不是怕自己没得喝,而是不给我等这些人喝。”
“这是何意?”
“他说了,葡萄酒乃上等佳酿,酒中珍品,尔等这些汉人贱民岂配享用。”
“他果真是如此说的?”武松一把抓住了小二的胳膊,怒气满面。
“哎哟哟,客官轻些轻些,小的这骨头快碎了。”小二求饶着,“这种话,小的岂能胡说,这大名府何人不知,哪个不晓啊。”
“真是欺我大宋无人了吗?”武松似乎已经压制不住胸中的火气了。
“哎,我说句话,客官你也别不爱听。”小二道,“如今咱这官家都让人掳去了,这堂堂北京大名府也割让给金人了,大宋怕是真没人了。我等升斗小民又能如何?只求能够渡日罢了。”
“好了,小二,你去随便上些酒菜来吧。”柳如烟赶紧把小二打发走了,生怕武松这火气压不住,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哥哥莫生气了。”柳如烟道,“别忘了我等为何来此,莫误了大事才是。”
武松默默地点了点头,把桌上的一盏茶当酒干了。
“师兄莫气,我有一个法子,既能出你胸中这口恶气,又能把正事办了。你要不要听听?”亥言突然凑到武松跟前道。
“真有这等好事?你快说!”武松知道亥言鬼主意多,顿时一脸期待。
“我先问你,你那枚金人的元帅金牌可还在?”
“在,我一直带在身上。”
“那就好办了!”
府衙门口的金兵守卫不认识武松三人,但却认得二王子的金牌。所以,一见武松金牌在手,不敢怠慢,连忙笑脸相迎,把武松三人让进了府衙。
留守府衙的是一名千夫长,名唤那颜,听说有二王子的密使到了,赶忙出来迎接。
“三位来此,不知有何事?”那颜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三人。心里暗道,这二王子用人也真是不拘常理,用汉人也罢了,居然还有孩童和女子,还是如此绝色的女子。
“我等是奉二王子之命前来,敢问耶真珠大人何在?”武松没拿正眼瞧那颜,冷冷问道。
“耶真珠大人一早就领军出城去了。”那颜回道,“城内诸事暂由本官代掌。”
“可是为了宋国工匠逃脱之事?”武松又问道。
“尊架是如何知晓的?”
“哼,如此大事,二王子怎会不知?”武松道,“我等正是为此事而来。”
“那敢问二王子有何示下?”
“二王子交代过,此事事关机密,只能说与主将知晓。”武松又冷冷地撇了一眼那颜。
原本,亥言让武松假扮二王子特使,武松就颇有些别扭,尤其是看见金人时就没有好脸色。不过,武松等人其实并不知道,金营上下对二王子身边的特使一直颇为忌惮,比之“鬼使”更甚。如此一来,武松的傲慢和不屑也正好符合特使颐指气使的作派。
“是是,下官多嘴了。”那颜连忙道,“只是耶真珠大人一早就领军出城了,此时怕是已在四十里开外了。”
“难道就没有联络他的法子吗?”此时,柳如烟出言道,“若误了二王子的大事,何人担待得起?”
“诸位莫急,联络的法子自然是有。”那颜道,“耶真珠大人出城前交代过,若有军情,可派快马传递消息。”
“快马?”柳如烟杏眼一立,“待马到时,怕是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柳如烟素来善于察颜观色,她方才已经发现,这金兵将领即使官至千夫长,对二王子的特使也是颇为忌惮,所以,她决定索性再吓他一吓。
“这”那颜沉思了片刻道,“若是有紧急之时,也可以烽燧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