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纳了闷了,是脑袋都被门夹了,还是被水灌了?”山间小路上,凌沺擦去刀上的血迹,收回鞘中,紧紧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骂道。
他现在很烦很烦!
除了当年离开青山县前的那段短短的时间里,他活这么大,没觉得这么烦闷过。
只觉得诸事不顺。
行路七天,原以为十天能走完的路程,才走了一半多点儿,比计划慢了两三天。
与道路、环境都没啥关系,从剑门关北,往临近梵山地域的通轨县走,还是有修建好的官路畅通的,边塞之地,大璟都很重视,确保可以随时点军往来八方。
只是不断的有武林人士,向他沿路汇聚,也不知道都抽了什么风,根本不听他说话,上来就袭杀他。
弄得他是满脑袋浆糊,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究竟。
莫名奇妙的,就一路厮杀着过来了。
“你偷摸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这些人怎么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靳潇也是无语至极,满心急切。
他们这么一闹,速度被完全拖住,山河楼的人还正往边境赶呢,去晚了,不被梵山的人都追上砍了,也得被大璟的边军按在那。
“滚蛋!”凌沺没好气的挥挥手,山河楼的、锦绣阁的,加上阡陌崖的,皇室的,盯着他的人还少么?他能偷摸做个屁!真以为他瞎啊,不知道有人一直注意他。
不过心下也是纳闷,这些武人,一看到他,确实像是有生死大仇一样,眼睛都快瞪得滴血了,目眦欲裂的,那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剑阁的人,在搞什么啊!”凌沺烦闷的踢飞一块碎石。
“啊~!”山林中,传来一声压抑的惨呼声。
靳潇快速闪了过去,软剑在一颗树干上啪得抽了一下,剑尖快速弯曲点向树后,大树后一道人影直接被逼出,额头皮开肉绽的,正流淌着鲜血。
“果然是你们!”凌沺也随即奔来,冷哼一声,怒极的一刀劈出,誓要将之一刀两断一般。
“停!自己人!”来人一串镔铁念珠砸出,快速向后退开。
虽然那里是靳潇所在,可也总好过这帮如出一辙的疯子。
“真是自己人!”那人见凌沺不管不顾,又是一刀斩开,深切体会到了凌沺之前的无奈,连忙将长长的念珠一抖,缠裹在拳头上,一拳砸出,将凌沺这第二刀挡开。
“看这个!”而后其连忙急声再道,一拳砸出的同时,露出了左手腕的一个钢镯子。
“哼!”凌沺一拳轰过去,冷哼一声,将之击退,不再攻击,只是神色比刚才更加森冷。
“战镯哪来的。”凌沺眼神凶厉之极,身后靳潇软剑悄无声息架在那人颈侧。
战镯是朔北军的标识,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势力的人同款佩戴。而且朔北战镯上,会有一个凌字,不知内情的会以为是右半部分中间两点没刻好,有些重合,其实是故意的,重合的长短、角度,都是特定的,就是为了防止仿冒。
这个还是后加的,最初款没有,朔北军中心思不细腻的人,都不会在意。
而且那是凌沺自己的字,定版制印凿刻上去的,没谁比他更清楚真伪。
虽是惊鸿一瞥,可他还是能确定,那是真的朔北战镯。
若非他离开长兴有些时间了,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往家划拉人,早都给这人弄死了。
“我自己的。真是我自己的!”那人连忙急声再道,随即想起些什么,立刻单膝跪地,“属下勒虏,得公主亲封,为朔北辖下千户,拜见叶护。”
“八九不离十。
血僧梵莲,俗名勒虏摩戈,梵山摩戈家族庶子,梵山国师师弟,嗯……俩人有仇,梵山一统的过程中,摩戈家族被除名了。
他虽然是个在家里不受待见的,大概也恨死了梵山国师。
可那人也是怪,明知道他武艺不错,习武资质也挺好,就不杀他,就留着。
直到一年多两年前吧,他跟那人正面翻脸,被轻松击败,杀了几名梵山寺的长老,逃下了梵山,沿途又杀了不少梵山追击的僧人和军将,不知所踪。
大概就是那时候跟余肃有了联系,或者被其接济救下?
详情不知,反正再出现时就是在前些日子的长兴,围攻你大大爷,被饶了一命,而后在你府上再次销声匿迹,我还以为被杀了呢。
倒是真命大,专挑你们这帮凶人得罪,居然还活蹦乱跳到现在。”靳潇开口道,将一些相关消息告知凌沺。
“我跟他没仇!只是看不惯那伪圣的家伙!摩戈家族跟我毫无关系!我早已出家,只是勒虏而已!”血衣僧人勒虏,瞪眼看向靳潇,矢口否认。
“你的事无所谓,我不想管。可有能证明你所言是真的信物。”凌沺冷淡道。
“有!有公主给叶护的信。”勒虏掏出封,快速递给凌沺。
他有点儿怵!
面对凌沺的刀,他有种面对夏侯灼的感觉,尽管刀法气势都不同,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而且短暂的交手试探,他觉得自己大概不是凌沺的对手,这和他原本所想所知,可不太一样。
若非忌惮夏侯灼,此前的他,还真没怎么将凌沺放在眼里。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胡绰的信,而是看似被动的出手了。
要是真能拿下凌沺,他才不稀罕什么朔北的小小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