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凌沺伸手,止住浮羽欲要再说什么的动作。
其转向那老里正爷三个,再道:“姜家行谋逆之举,你们不仅不向朝廷检举揭发,反而好酒好肉款待收留,该以同犯论处,你等可知罪。”
这番话凌沺可谓是调调拿的极高,面色神情也是变换极快,当即便是一副义正言辞、大公为国的架势,而且目光森幽,大有威严。
看的浮羽暗戳戳的翻个白眼,她一直在调查凌沺的信息,对这货是个什么德行,再清楚不过。
这番话谁来说,都比他更有说服力一些。
老里正也想翻白眼,更想掐死凌沺,也不知道谁刚才喝酒吃肉,造的比谁都香。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咋到您这儿就不算数了呢。
但是虽心中腹诽不少,老里正的惶恐却是更甚,连忙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叶护明鉴啊!小老儿等只是乡野村夫,哪里知晓这般天大的事啊!只因村中上下祖上皆出自姜家,有稀薄的血缘关系,且姜家多年来对全村上下,皆多有帮扶照顾,是以这些逆贼来此,只说被风雪阻路,举村上下才如以往一般,好生招待的啊!绝计是不知道这帮畜牲敢行如此大逆不道、天人共戮之逆举的啊!”
老里正声音凄厉,言语沉痛兼有满满的愤慨,也是个老戏子了。
“暂且信你。但你等也需有所表现才行,来日我才好当朝言明,为你等摆脱污名。”凌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接着白话起来。
“求叶护为小老儿指条活路!”老里正拉着俩儿子就开始磕头,梆梆作响。
“嗯。这村子里还有三四百的姜家轻骑,本叶护就不亲自动手了。你们去把那边各家的村民叫醒,一块儿去给料理了吧,日后我还能为你等请功一二。”凌沺伸手往来处方向一指,言道。
这话一出,算是让老里正爷三个愣在了当场,合着被骗了?
“没有退路喽。”凌沺见状,往半死不死,但终究是还活着的刘爻那一指。
在老里正说出之前那番话后,其实就已经没有了半点儿退路。
刘爻已经将一切都听了去,一旦刘爻回到姜家,这整个村子的人不谈,最起码老里正这一家,是别想好了。
当然,这是在姜家还能好好存在的情况下。
所以无论如何,这老里正一家,现在就该盼着姜家先好不了才行。
且有凌沺这个货在,他们还少不得要自己也为此出上一把力。
“叶护这是哪里话,为国效力,哪怕微不足道,也自是不会想着留半分退路的。”老里正伸手摩挲一把脸,正色言道。
“不过,我等不过一帮乡野农夫,哪里是这些健硕军士的对手,可否请叶护派人相助一二。”老里正随后再道。
这话倒也是实情,别看凌沺三人切瓜砍菜一般,就能料理大半姜家轻骑,但这村中上下,即便依样为之,也是被反杀的可能更大。
毕竟这村里也就百十来户,青壮能有个二百来人都不错了,哪怕双方实力对等,此地剩余的姜家轻骑也人数更众。
更何况,他们的实力根本都不对等,一如凌沺等人比之这些姜家轻骑一样。
“没人,我自己来的。”凌沺光棍道,随即给出起了主意:“你们不是给他们提供饭食酒水么,弄点耗子药什么的下里,都给药死吧。”
“没有啊!”老里正苦笑道。
心中却是合计着,有那玩意我早都先拿来药你了,谁家没事儿囤那玩意啊,买一次都得在官府报备的。
毕竟那玩意虽然能药耗子,但药人更好使,哪能没点儿管控了。
“要不锦绣阁诸位义士帮个忙?此地里正发现姜家逆举,在锦绣阁浮羽姑娘及众位义士的帮助下,率众村民,全歼千余逆贼轻骑,岂不也是美事佳话。”凌沺轻笑看向浮羽等人。
老里正闻言,也是转头看去,他现在就是那河里使劲扑腾的人,不想放过任何一根稻草。
“叶护有命,小女子岂敢不从。”浮羽也没迟疑,应了下来,对那几名乐师微微侧首点头示意。
那几个乐师当即起身,手中乐器里现出兵刃,持之向外走去,完全没有需要里正一家协助的意思,想来也是艺高人胆大的主。
“小老儿告退。”看着凌沺和浮羽似乎还有话要说,老里正带着俩儿子,便欲离开。
也是去看看村民是否真的没被杀,然后收收尸,跟着分点儿汤喝喝。
反正也被架到这份儿上了,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显然也是没人愿意的。
“姑娘可还有话要说,没有的话,我可就先走了,外面还有俩冻着的呢。”凌沺看向浮羽,笑着问道。
“不说了。小女子道行浅薄,还是待叶护到了长兴,再由家中长辈亲自拜访吧。”浮羽张张嘴,最终还是作罢,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轻笑一语,微微欠身,算是礼送凌沺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