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瀚,这次多谢你了。”
翌日凌晨,众人即将返回王庭前夕,雍虞只胡派人请来凌沺,致谢道。
他现在脸色煞白,双目无神,神色极为萎靡,整个人都好似瘦了一圈似的,坐在凳子上,双腿都仍不自觉打颤。
这夜御十女的活儿,果然还得凭借天赋异禀,不是谁都能消受的起的。
何况,雍虞只胡昨夜恐怕也不止夜御十女那么简单。
“没什么,若见你有事却不出手,胡绰也会怪我。”凌沺摆摆手。
胡绰给他说过,她和雍虞业离小的时候,雍虞只胡对他们还是很好的,经常带着他们哄着他们,只是大了些,有了太多亲情之外的事情掺杂,才渐渐疏远了好多。
所以哪怕没有那个扳指在前,凌沺也会出手相助,只是后面不会再插手而已。
而且即便他不出手,现场那么多人,总有人会出手的,例如世子亲军统领乙洛,例如罗燕途,他们当时都反应过来了,只是凌沺动作更快些。
“不单是说这个,还有许柔之事。若非你及时压下,让他们一直讨论下去、宣扬下去,她便难能脱身了。现在虽也不免受累,但也总好过被人当面议论指责。她性子外柔内刚,真若那般被人说下去,做些傻事也并非不可能。届时反会被人,再泼一身脏水。”雍虞只胡摇头,咬牙说道。
“文彰公主那边我已经去说清楚原委了,既定之事,不会有任何改变。”凌沺没有接话,而是出言这般说道。
他这也是在试探,试探雍虞只胡有没有怀疑吕倾。
“唉!这帮混蛋!让我算是丢尽了颜面!”雍虞只胡长叹一声点点头,随即咬牙恨骂一声。
他倒是没有怀疑吕倾,毕竟这事看起来对吕倾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怀疑的,还是那帮不想看他承继汗王位的兄弟,一旦他的名声毁了,和吕倾的婚事也吹了,那他们可就又都有机会了。
“你不要想太多,这事毕竟只是小范围流传罢了,终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也幸得公主心胸开阔,不会介意,就让他过去吧。”沫罕李许柔抹去眼角的泪痕,浅笑走出,柔声说着,给雍虞只胡拿来一碗参汤。
她听到了雍虞只胡的话,知道了丈夫的关心,其他事便都无所谓了。
“你我皆知,从没用过此物,这污名却要落在你头上。以他们的破嘴,不出三日,北魏大小贵族,就都会知道了,哪里是只会小范围流传。”雍虞只胡却是仍旧气愤道。
“端儿一时粗心,仍旧给我佩戴往日香囊,已然认罪。但此事我也有过,往日便不该隐瞒世子,给你用这险药补身体。公主虽然大度,我们却不能没有表示,请世子降罪,废去许柔之位。”沫罕李许柔却是跪下了,笑着对雍虞只胡说道。
“你快起来,这是在做什么!”雍虞只胡勉强起身,但虚弱的身体,却不足以扶起她,只能恼怒说道。
他怎会不知,这只是一个说辞,一个完美了结此事的说辞。
但他不愿。
前者便罢了,但废去沫罕李许柔世子妃之位,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只要你的心在许柔这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所谓。而且只有如此,才能将此事完全揭过,再影响不到你半点。不管此事是谁所为都好,就让他这么结束吧。”沫罕李许柔轻声再道。
她的脸上始终没有不甘、不情愿,没有半分勉强和苦闷,只是那么带着淡淡笑意,让雍虞只胡不禁呆住。
“而且我连世子妃都不是了,他们会懒得再说我的闲话的,就当是为了我好么?”沫罕李许柔,轻轻拉住他的手,扶他坐回去。
“唉!你何苦为难自己。”雍虞只胡回神,再度长叹一声,却是点了点头。
本来觉得有些尴尬的凌沺,顿时扶额,大手挡住了全部面色,不显人前。
“让你见笑了,子瀚。为兄堂堂王储,竟是连妻子都护佑不得,让她遭人陷害。”雍虞只胡当即再对凌沺说道,满是自嘲和恨意。
“没有。”凌沺拿下手,轻笑再道:“王兄和王嫂这般情深,凌沺羡慕的很。就是吧,别再秀恩爱了,弄得我都想现在就跑去找胡绰了。”
“让叶护见笑了。”闻听凌沺打趣,沫罕李许柔面现一抹微微的羞红,在雍虞只胡身边落座。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凌沺却是起身说道,笑施一礼后离开。
但是转过身后,面色却是沉静下来,心中思虑不断。
雍虞只胡情虽不假,但不够重。
这一点除了雍虞只胡自己不觉得,他和沫罕李许柔,怕都是同感。
她那欠身扶椅落座的一下停顿,可不是单纯为了坐的更板正些。
即是试探,又是以退为进,这个女人也绝不简单,吕倾日后怕是有对手喽。
此事过后,沫罕李许柔便是真的不再是世子妃,却会更得雍虞只胡宠爱信任,以弥补心中歉疚。
吕倾所为,不能得到想要结果不说,甚至起到反效果也说不定。
不过凌沺倒是没想变卦,只是同样没打算将这些告知吕倾而已。
看戏嘛,他也挺喜欢的。
半个时辰之后,世子妃一名贴身侍女,畏罪自尽,留下遗书一封,自请罪责。
随后世子妃恳切请责,雍虞只胡将奏明汗王,降其为侧妃。
两件事先后传扬给众人知晓,算是没等返回王庭,便将此事论定。
而等他们回到王庭之后,雍虞罗染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