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再一次吐了,眼前一片黑暗,佝偻着腰浑身麻木,缓了好久才慢慢从模糊世界中恢复过来,眼睛泪水止不住,用纸擦干净嘴后去擦眼泪,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止不住。
他再没管泪水,颤抖着手夹菜,几次费劲都没夹住,楚晨收回手看着筷子呆住,然后便不再夹菜,只吃饭。
他用左手颤抖着拿起碗,用筷子一口一口刨着。
胖子看着这一幕再没忍住,嚎啕一声大哭。
“晨儿我们不吃了,我们不吃他们的饭了,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求求你别再吃了,他已经够了,她已经全部还给你了,已经全部还给你了,别吃了啊……求求你,再吃你会死的啊……”
冉夜看着楚晨,泪水一股股止不住涌出,她慌乱的站起来跑到楚晨身边,一下挥开了楚晨手中饭碗。
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楚晨呆滞的看着地上破碎的碗,冉夜抱着他哭泣,不断哀求道,“别吃了,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
楚晨摇摇头,艰难的拿起旁边胖子的碗,颤抖着手端起来机械的往嘴里刨着。
冉夜抓住他手中的碗狠狠摔在地上,对他嘶哑大吼,“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糟蹋自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原谅了吗!两年,两年!你让我等了两年!你为什么要消失不见!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我!你有想过我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楚晨看着流着泪狰狞的冉夜,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不要你的原谅,我不要了……你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
冉夜听不清他的话,胖子站起来怒吼一声,一巴掌将桌子拍得巨响,指着冉夜大吼。
“你听不见吗!晨儿他不要你的什么屎一样的原谅了,他要你还给他!还给他他这两年的煎熬!他为了再见你一面受了多少苦多大委屈你又知道什么!他复读这一年为了个什么!为了来看你你过得有多好?来看你你和你男朋友有多般配是不是?啊!”
冉夜被胖子吼得呆住,她突然明白与她相比,楚晨同样是最难过最煎熬的那一方,他的愧疚,他的难过,悲伤痛苦后悔,都要一个人承受,承受着这巨大痛苦还要不断前行,为了来看她一眼,为了完成一年前未完成的承诺。
但他看到了什么?
她的冷漠,疏远,旁人眼里和枫无涯的恋人关系,她还那么和善,体贴的告诉他,一切都是会变的,我会变成另一个人,会变得不再喜欢你,会变得喜欢别人而厌恶疏远你。
因为是为了他好。
那他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冉夜流着泪轻轻抱住楚晨,在他耳旁温柔轻轻说道,“我们不吃了好不好,小晨,我们不吃了,我都还给你,你的委屈难过,都给你,我们和好好不好,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生闷气,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你来找我了,我当然要回到你身边了。”
“去年我一个一个翻新生录取名单,一万多人,没有找到你的名字,我就去问学校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你怎么会不来呢,你说过要来的,我给你打电话,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我真的好难过啊,我好痛苦,我只有工作再工作,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没考上再考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要消失。”
冉夜用力搂紧,流泪颤抖着,细声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知道吗,再看到你的时候,我那么开心,我又那么恨你,你好狠的心啊,所有我装作不喜欢你了,可你还是以前那样,你有自尊心,我就没有自尊心了吗,你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你自己,我知道你就是想折磨我,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小晨,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胖子吼完冉夜,看到这一幕,脸一下就白了,他再看看比他脸更白的枫无涯,还有所有目光呆滞的学生会成员。
完了完了,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
楚晨看着流着泪与他脸贴脸的冉夜,脑海中突然想起低头绯红的何瞳,在他怀中大哭抓紧他衣服的何瞳。
你不许骂我。
你以后要对我好。
你不许再喜欢其他人了。
他惊醒,扭过头哭着,哭得很难看,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他抓起蓝清柔的碗,用右手抓着饭往嘴里塞。
“这一口你还给了我的快乐和喜悦。”
冉夜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小晨还要这样,他是真的对自己死心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口你还给了我的痛苦和悲伤。”
“不要,不要,我不要还给你,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冉夜搂着他尖叫哭泣哀嚎,
“这一口你还给了我的思念。”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还给你!”冉夜使劲摇头,伸手从他碗里抓起一大把米饭往嘴里塞,一遍塞一边哭,“我不还给你,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你已经抛弃我两年了,你还要我还给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