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泽秋蹲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笑了哭,哭了笑,表情甚为纠结。</p>
这让姚芷烟觉得范泽秋的心中并非有座坟,而是他的周身围绕着一个囚笼,他甘愿为那名心爱的女子画地为牢,任由铜墙铁壁四周爬满了青苔,星星点点犹如泪痕。他在囚笼之中独自生存,自生自灭,冷暖自知。那名女子的去世对于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对于扑面而来的伤痛,他迎面而上,甘愿奉陪。</p>
从未想过这个总是眯缝着眸子,看似温和的男子,竟然会露出这等悲伤得近乎扭曲的表情来。该是多深的爱,才会有这么深的痛?</p>
他见姚芷烟不解,连连摇头,在那里念叨着:“烟儿,莫要学坏了,可好……可好?永远是现在这副样子,让我护着你,可好?”</p>
“表哥。”姚芷烟突兀的开口,并未劝他,而是说道:“表哥,你的确聪颖,可是你不懂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不知如今女子的处境。有时变得不再单纯,是出于自保。”</p>
“不……女子生来便是要被男子呵护的,不该肮脏了自己的心。”</p>
“女子也有她们在意的人、在意的事。表哥,我要护着我在乎的人……”</p>
范泽秋依旧在摇头,发丝飞扬,眼泪也落在了肩膀上,晕湿一片。他伸手,握住了姚芷烟的小手,认真的说道:“交给我,你在乎的人交给我,我来保护,可好?”</p>
姚芷烟看着范泽秋固执的模样,也不准备再与他争执什么,只是开口问他:“那你呢?何如来护?”她在意的人中也有他,他如何来护自己?</p>
听到这句话,他的身体一晃,人也惊在了那里,看着站在面前的小人凝望如痴。良久他才抬起另外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头扭到一侧,看着草丛深处,低沉的开口:“我暂且替你护着。”</p>
我暂且替你护着。</p>
他这样说。</p>
风吹拂着草丛,引得高高的草飒飒作响,渲染了几分微凉。</p>
姚芷烟缩了缩脖子,整理了一番衣襟,去看范泽秋此时古怪的模样,忍不住侧了侧头,问他:“表哥是突然又想小解了吗?”赶快走吧,在这里停留的感觉可是不好。</p>
范泽秋刚刚还在感伤,突然被姚芷烟弄得一皱眉,随即一脸荒唐的低骂了一句:“你这小小丫头,怎得说出这等不知羞的话来?”说着,直接伸手拉住了姚芷烟的手,站起身来,帮她扒开草丛,带着她一块出去,似乎觉得不妥,又用自己的长袖护着姚芷烟的头顶。</p>
</p>
四名侍女在那里开路,范泽秋依旧对姚芷烟护得极为周全,其中关切可见一斑。</p>
他略带责怪的说道:“以后不要乱跑,可知?”</p>
“还不是表哥先乱跑的?”</p>
“好好好,我日后不乱跑,你也不许乱跑,可知?”</p>
“嗯。”装乖。</p>
“我已经与表姨夫聊过了,你性格暴躁,不安分,待葬了英哥儿,就将你送去镜音寺去,安心的静修一段时间,顺便帮英哥儿祈福。”</p>
姚芷烟当即一惊,几乎跳了起来,惊讶的问道:“尼姑庵啊?不会是认真的吧?去了那里,岂不是不能吃肉了?!”</p>
范泽秋很是温柔的微微俯下身,帮她取下粘在发丝上的草叶,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想让你的性格沉稳一些,至于肉的问题……表哥可以偷偷给你送。”</p>
“表哥,我很沉稳的,我能一晚上不说话,你信不信?”</p>
“哦?玩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