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重打着石膏,本是不该随便下床的,但让他一直窝在床上,简直是要他的小命。
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来来回回扭着。
乔秀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哥哥,你能不能别动,你一直动着,对身体不好。”
说着她还寻求周乘风的认可:“是吧,哥哥。”
周百重听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秀秀,你喊我是哥哥,喊我大哥也是哥哥,你也不怕说着自己都分不清是哪个哥哥了吗?”
乔秀秀觉得自己被周百重小瞧了:“我当然知道我喊的是哪个哥哥,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自然就只能喊你哥哥了。”
周百重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乔秀秀做自我介绍呢:“好吧,是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秀秀,你可听好了,我叫周百重。我旁边这位呢,是我大哥,叫周乘风,你可以叫我百重哥哥,叫他乘风哥哥。”
乔秀秀皱着小眉头:“百重哥哥,乘风哥哥,乘风哥哥的名字好记,百重哥哥的名字不好记。”
周百重爽朗一笑:“别说你觉得我名字不好记了,就是我自己,也觉得这名字不好记。从小到大,别人总叫我百重,重量的重,不是百重,一重两重的重,你如果也觉得百chong不好记,那叫我百zhong就行,一百斤重,你听,是不是好记多了?”
乔秀秀懂了:“哥哥,你的名字是不是和刘乐乐的名字一样啊,有两种叫法,可以叫刘乐乐,快乐的乐,也可以叫刘乐乐,音乐的乐。不过她喜欢我们叫她乐乐,她说她是个快快乐乐的女孩,所以更喜欢乐乐。”
“哥哥这个百重和乐乐还有点不一样,百重是从一句诗句里引用来的,‘百重含翠色,一道落飞泉’。不过这是我爸说的,但我名字是我妈起的,说不准我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是从‘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来的灵感呢,如果是后边这句诗,那我叫百zhong也完全可以,所以你怎么叫我都成。只不过我家里是我爸说了算,他想叫我百chong,那我也只能应着。”
刘淑娟听着,心说隔壁床这家人想来很有文化,孩子名字都是从诗里取的,还这么多说法。
不像他们秀秀,乔平一点儿也不用心,只取了秀秀这个名字,还说什么希望闺女比优秀更优秀,所以要两个秀,可去他的吧。
周百重闲着无事儿,又开始教乔秀秀认他的宝贝,那些烟标。
“来,秀秀,哥哥教你背顺口溜,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工人阶级二毛二,贫下中农大炮卷的欢。”
说着还对照着他的烟标:“看,这个就是牡丹烟,一盒要五毛四呢。”
乔秀秀问:“这个是最贵的吗?高级干部才能抽的?”
“对啊。”
“那百重哥哥你是高级干部吗?”
“我?我当然不是了。”
“那你怎么会有高级干部抽的牡丹烟盒?”
“这当然是我赢来的啊,秀秀,我和你说,这个牡丹还不是我最宝贝的,来,我给你看,这两个。你瞧,这个是长中华,这个是短中华,长中华一盒就得七毛二,短中华稍微便宜点儿,但也就比长中华便宜一毛,得六毛二呢。”
乔秀秀盯着周百重手里中华烟的盒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百重哥哥,这两个烟这么贵呢?比高级干部抽的烟都贵啊?”
“可不是,这是咱们国家最好的烟,还能赚外汇呢,那些外宾来咱们国家,请他们抽的就是这种烟。”
乔秀秀心里嘀咕,可是这烟盒她在她家里见过,如果这烟真的像百重哥哥说的那么好,那么贵,她家这么穷,怎么可能买得起。
“百重哥哥,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中华烟不值钱。”
周百重感觉自己被这小屁孩怀疑了,立马说:“怎么可能,这些烟卖多少钱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尤其中华烟,这是能通吃所有牌的,你看这红塔山,五毛二,三七,三毛七,还有这个恒大,四毛五,连烟的价格都记不明白,还怎么玩。”
乔秀秀不吭声了。
周百重以为自己说服了她,开始教她认烟标:“看,这个是大前门,这个是三喜,这个是海河,你要把每个牌子都记牢,更重要的是要记住价格,这些都记好了,才能开始玩。”
乔秀秀也听话,周百重让她记,她就乖乖记着。
两人就这么一个教一个记,等到护士喊刘淑敏去办理出院,乔秀秀这才跟着她妈妈出去。
对于周百重住院期间,一直和乔秀秀玩在一起,还吃乔秀秀的各种小零食的行为,周乘风是一百个瞧不上。
周百重却是振振有词:“哥,你这就老土了,别看我和秀秀差着七八岁,但是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忘年之交,我和秀秀就是忘年之交。”
周乘风拿书拍他脑门:“忘年之交,就你们这只相差八岁还忘年之交,周百重,你回去好好查查字典,看看忘年之交是个什么意思。”
“我管它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这里用着合适,我就用了。”
“你觉得合适你就用,等你写作文的时候这么写,看看老师给你扣不扣分。还有,你别吃秀秀的东西了,小孩子的零嘴,你也馋。”
“我也是小孩子啊,我都和你说了想吃好吃的,你不给我去买。我自己又被困在医院出不去,哥,你放心,我现在吃秀秀的,等我出院了,我一定请客回来。”
“秀秀妈妈今儿就要出院了,你怎么请回来?”
“哥你好笨,自然是我去秀秀家找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