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源濬,字树东,年轻的时候师从包世臣学了一手好书法,凭这一绝活由他来做这些娃娃的老师,也可以看出朝廷里的大佬们对这些要去学洋人学问的孩子们抓的还是很紧的,最起码中国学问你是不能忘了的。</p>
后世有个词儿叫香蕉,它除了指我们吃的那玩意儿之外的就是那些黄皮白心的亚裔,嗯,若是由愤青们出来就更显得那些Bananas的可恨了,整一汉jiān么,古人又不傻,所以这几个汉文教习也就得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教书了。</p>
这些rì子叶源濬和容云甫两个实在很尴尬,刚上船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继续摆个很严肃的面孔,把这些子们唬唬,但等到大风大浪来的时候,其实咱也不比那些娃娃好多少。</p>
“陈大人嘴一张就要我们抓紧了这些子的汉文教学,但也不瞧瞧现在我也是自身难保啊。”</p>
叶源濬在孩子们的船舱门口,听着从里边传出的歌声。</p>
“…Nowyouarecome…longlongago,longago…”</p>
这首在美国流传很广的歌儿,是容闳和曾兰生都会唱的,这也是他们最喜欢的一首了,现在曾兰生正教着歌儿,“这曾先生也不知道怎么适应的,想必这些年坐的船怕是不少!”</p>
一阵海浪打来,船儿打个摇摆,可怜的叶源濬“呕”了一声,总算没有出糗,这已经长进不少了,而屋子里的歌儿声停顿了半会儿,又继续起来,听着这不知名的歌谣,叶源濬跟着节奏哼哼着,一摇一晃慢慢往回走,“明个儿让人再来给他们吧,汉学课程上不了,这些猴子不定怎么开心呢!”</p>
明轮继续在海浪中前行,幼童们慢慢的把早饭从早茶向面包牛nǎi过渡,话杨彦昌还是最积极的,“虽然这身份是广东籍,但俺却没有什么早茶习惯,牛nǎi面包挺好的,纯天然无污染,就是有些膻气,不过没兑过水也没加三聚氰胺,这就是幸福啊!”</p>
船上客人很多,大清朝还没有对这些子重视到直接包船的地步,也不知谁的主意陈兰彬老早就吩咐一群娃娃开始习惯西洋菜式,这实在不算什么要求,要知道这艘船上三四十个头等舱,二等三等客位就更多了,这里边可有着不少的外国人。</p>
每天早上八半,中午一,下午六半这些子就得老老实实去大餐厅就餐了。</p>
餐厅很大,有五六十个平方,几张大大的餐桌,鸡鸭鱼肉俱全,幼童们的桌子上已经放满了早已被厨师分切好的食物,但是满桌子的刀刀叉叉也就杨彦昌一个吃的最香。</p>
“阿昌哥,你看,那张桌子上的番妇在看你呢!肯定是笑话你吃相,嘿嘿。”潘铭钟捉着叉子,古灵jīng怪的笑笑悄悄地指了指。</p>
抬头看去,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绿sè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可能觉得自己看还不过瘾,还撞了撞身边一个更些的男孩一起瞧着他。</p>
“切。”杨彦昌不屑一顾,又不是没见过这些鬼佬,再吃两口忽然想到什么,顺手抹上些酱汤,趴到桌子下在脸上涂上几笔,做个鬼脸再抬起来。</p>
“啊…”</p>
对面的姑娘猛地就尖叫出来,而他身边那个男孩也惊得跳起来,就连那餐桌旁的侍应也吃惊的捂住了嘴巴。</p>
“嘿嘿。”用帕子把脸一抹,吐吐舌头,不管那餐桌上还不明就里的孩家长,杨彦昌继续吃。</p>
“嘿嘿,阿昌哥,你真坏。”</p>
“阿昌,有你的啊。”</p>
旁边几个正被这番菜弄惨的孩子们忽然就找到乐子了,叽叽喳喳起来。</p>
“干什么,干什么?夫子怎么教你们的?食不言,寝不语,都忘了吗?”背后那张餐桌上的曾兰生很优雅的放下餐具,转过头教训道,“爱话,待会回去每个人都来给我背诵早上学的单词。”</p>
“啊…”惨兮兮的一群孩子,“撒旦!”梁敦彦用刀子恨恨的戳了戳盘子里的牛肉,猛地切下一块,大嚼了起来。</p>
…</p>
在轮船停靠在夏威夷之前,除了不时吃着灶的大人们这些孩子已经有些喜欢西餐了,在他们看来,其实这些东西吃惯了也就没什么区别,咱中国不是照样也分好多菜系,每个菜系味道都不一样。</p>
夏威夷,火鲁努努,太平洋的十字路口,在这年头还是一群土著的国家,等腹黑的美国佬去捡便宜还得再过上二十年,一些洋人要么在甲板上抛沙袋,或者铺个毯子躺下享受夏威夷的太阳,虽然他们是在船上,而不是那金sè的沙滩,引得一些孩子也学了去。</p>
杨彦昌在船头看着碧海蓝天,金黄的海滩,耳边的声音一直就没断过。</p>
“这岛真漂亮,远远地时候看着还,近了竟这么大,好多船,阿昌哥,你看那边那几个好黑,嗯,还有把草当衣服船的人哎…”</p>
“哇,你们看那个人竟然站在水里,他是神仙吗?”</p>
“是啊,是啊,不过看那样子怕是妖怪吧?”</p>
“那是冲浪,他也没站在水里,咱们有远了看不清,其实那人脚下边有个木板,他就站在那上边,跟着海浪一冲他就跟着走,你看,浪来了。”真是越来越没谱了,杨彦昌在一旁接口,显摆下自己博学多闻。</p>
“呀,真的,浪一来他就更快了,好远。”几个孩子咋呼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