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颖马上配合的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郎君谬赞了。”</p>
杨玄压压手，示意他坐下。</p>
“此事你以为何人所为？”杨玄自己也琢磨了一番，把目标圈定在了何氏和淳于氏的身上。</p>
“那马三说什么淳于氏，不过老夫不敢胡乱采信。”曹颖知晓智囊不是下决断的那人，要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主公，“敢冲着一群人下毒，这需要勇气。”</p>
“更需要丧心病狂。”杨玄说道，他觉得做领导的感觉真不错。</p>
“是，郎君高见。”曹颖欠身，“何氏的何欢才将能下床，护卫首领就莫名其妙掉了脑袋，估摸着正在寻找线索。”</p>
门外蹲着的王老二在看着蓝天，想着午饭郎君会给什么吃，可有肉，是羊肉还是鸡肉……</p>
“淳于氏善于打造兵器，大唐不禁百姓持有兵器，所以生意庞大。”曹颖有些艳羡，心想若是郎君有这等生意，大业就越发的稳固了。</p>
淳于氏依附于颍川杨氏，所以才能送了女子进宫，为太子妃。</p>
“皇后是杨氏，太子妃是淳于氏，堪称是气焰滔天，正附郎君说的丧心病狂。”</p>
“淳于氏……”杨玄沉吟着。</p>
“来而不往非礼也！”曹颖说道，双目炯炯的看着杨玄。</p>
“有仇不报非君子！”朱雀在耳边叫嚣，“小人报仇，从早到晚。”</p>
杨玄当然不是君子。</p>
他起身出去。</p>
“晚上。”</p>
曹颖纳闷，“晚上……郎君，淳于氏的重要人物身边都有好手，晚上偷袭很难。”</p>
“肉。”</p>
王老二坐在门边，仰头看着杨玄。</p>
杨玄看到了期待和依赖。</p>
他摸摸王老二的头，“肉会有的。”</p>
晚饭时，王老二拎着羊腿啃，幸福的模样让人嫉妒。</p>
“慢些吃！”怡娘嗔怪，“还有，吃完还有。”</p>
王老二嗯嗯嗯。</p>
可速度不见慢一分。</p>
这娃是多爱肉？</p>
月上树梢头，杨玄问道：“怡娘，可有肉干？”</p>
“有。”</p>
“来几块。”</p>
怡娘弄了一个小包袱，几大块羊肉干在里面。</p>
杨玄接过包袱，“晚些我们出门，你在家小心些。”</p>
怡娘问道：“可是要去报复？”</p>
杨玄点头。</p>
等他出去后，曹颖说道：“肉干给老夫一块。”</p>
“没了。”怡娘翻个白眼。</p>
老贼过来，轻声道：“老二是郎君的，你别想去套近乎。”</p>
曹颖身体一震，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感激的看了老贼一眼。</p>
老贼一个哆嗦，“你正经些，老夫不好那一口。”</p>
四人带着火油，悄然出了永宁坊。</p>
杨玄止步，四人在角落里蹲下。</p>
就像是四个小偷。</p>
“贾仁带路。”</p>
作为一个领导，必须要知人善用。</p>
贾仁无比荣幸，“郎君放心。对了，去哪？”</p>
杨玄看着夜空，“永平坊。”</p>
曹颖哆嗦了一下，“郎君，你要去淳于氏的老巢？这可是深仇大恨……不，杀父之仇都比不上这个。”</p>
淳于氏在太平坊有个大型工坊，里面有炼铁的，有打造兵器铁器的，堪称是淳于氏的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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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竟然想去刨淳于氏的根？</p>
“淳于氏会猜测是我们。”曹颖平静了下来。</p>
“看看再说。”</p>
杨玄含糊以对。</p>
曹颖欲言又止，王老二看着他，觉得这人有毛病，老是张嘴闭嘴。</p>
这便是领导的好处，一句话压下去，下属反对无效。</p>
老贼带着大家悄然在夜晚的长安城中前进，几度遭遇巡夜的金吾卫军士，也有惊无险。</p>
虽说坊墙被推翻了不少，但夜里出来溜达的风险依旧很高。金吾卫那些渴望立功的军士会把你丢进牢中，一番拷打，不是罪也是罪。</p>
到了永平坊，顺着一条小巷子，众人摸到了一排宅子的外面。</p>
宅子的一间屋子里，几个护卫在喝酒。</p>
为首的是孙浪，他举起碗喝了一口酒，笑道：“他们轻松在元州拉面下了毒，咱们这里平安无事，让我想立功也无处可去。若是能换个地方就好了。”</p>
外面，几个黑影在倒火油。</p>
兴高采烈啊！</p>
唯有一人愁容满面。</p>
“谁来点火？”老贼轻声问道。</p>
杨玄伸手。</p>
老贼弄燃了火折子。</p>
这种仪式感很强的点火场面，当然得由主公来主持。</p>
杨玄接过火折子，轻轻一丢。</p>
“老二！”一块肉干递过去，杨玄觉得自己是在调教一头猛虎。</p>
王老二点头，接过了郎君给的一块肉干，猛咬一大口。</p>
杨玄指着亮灯的那个房间。</p>
“谁第一个出来，弄个半死！”</p>
“起火了！”</p>
有人在屋里尖叫。</p>
接着孙浪第一个冲出来。</p>
“救火！”</p>
他的酒意化为冷汗，腿都软了。</p>
一个黑影飞掠而来。</p>
“竟然是故意的，死！”孙浪飞掠而去。</p>
一掌！</p>
蒙面黑影身形闪动，避开了这一掌，随即脚下一挑，孙浪膝盖中了一脚，惨嚎一声就往下跌落。</p>
黑影身体下坠，紧追不舍。</p>
特娘的这是要赶尽杀绝……谁？</p>
孙浪的脑海里各路神仙都过了一道。</p>
他奋力一拳。</p>
呯！</p>
惨嚎声中，孙浪一头栽倒。</p>
他喘息着，看着黑影飞掠而去。</p>
一股子羊肉干的味道在半空中回荡着。</p>
“是杨玄，定然是他！”</p>
孙浪咬牙切齿，想动，但内腑受伤太重。</p>
不远处，有年轻女人的声音。</p>
“凡炉中炽铁用炭，煤炭居十七，木炭居十三．凡山林无煤之处，锻工先选择坚硬条木，烧成火墨，其炎更烈于煤．即用煤炭．也别有铁炭一种．取其火性内攻，焰不虚腾者，与炊炭同形而分类也。淳于氏竟然不知晓这些道理吗？炼的好废铁，早知道今夜就不来了。”</p>
“这是……”孙浪张口吐出一口血。</p>
这是内行！</p>
是同行！</p>
围墙外，老贼变声完毕。</p>
“做个女装大佬吧。”</p>
杨玄感慨道。</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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