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专业的人有十七个,男生更是只有五人,另有一人第二学期便转专业离开了。虽然他表现得是父母做主,他并不愿离开,但我只当做是故作姿态罢了,在我的认知里他就是那样的人,而这样的人又不可避免的总要遇到。虽然也还有十七人,但大部分也与我一样的命运,被调剂到了这里才会相遇。最开始的专业课上老师总要先问这个问题:“你是自己选择这个专业,还是调剂的?”每一年学生的回答基本一致,调剂总是多数。自己选择的原因也差不多,只听说特殊教育的老师会好就业,挣得比普通学校要多些。直到来到了大学,老师们才会出言辟这个谣。
我没有想办法转专业,因为我与朋友小迪的想法一致,在这样一所大学里,不论哪个专业,其实都差不多,都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我很庆幸遇见小迪,对我而言,他是个亦师亦友的人,我从他哪里学到了很多,我觉得上学的目地从来不是什么专业和就业,值得珍惜和学习的是你遇到的每一个人,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四年的学习说来不短,终究是理论战胜了实践。我听得最多也是最烦的一句话,便是:“虽然这些孩子特殊,但他们只是和我们不一样。”老师们很怪,她们似乎默认了我们会歧视特殊人群,所以要不停强调这句话。我每次听到都觉得不舒服,因为在我看来,有了区分,矛盾便止不住了。
其实我一直很怀疑书本上的理论,当然,不是质疑它的对错,而是它的实用性。我看过许多教育类的论文,太多无用的废话与无用的废话,那些研究得出的结论完全不需要研究就很神奇了。所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懂教育学,我认为我看的那些论文,他们都不是学术。正因为我的迷茫,我不敢继续在教育领域学习,所以我在毕业后便离开了我的专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之所以怀疑书本上理论的实用性,是因为我的一门教育基础课,老师教给我们一些教育理论,要我们以后当老师应用在教学里。可我回顾我的学生生涯,总觉得他说得那些东西是无用且可笑的。或许是我见识短浅,或许是我年少轻狂,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最有意思的趣闻是,那位老师在我们论文答辩时,因为“学生不愿听老师讲课,是老师的问题吗?”这个问题发表了长篇大论,据说他情绪很激动,一直在指责学生,为老师做辩护。我想这与他给我们上课时,教我们“怎样做一个好老师”背道而驰了。果然,大道理是用来说给别人听的,轮到自己那就要用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论了。
我们在大三时曾经去过特殊教育学校见习,不过时间很短,看的是研究生的公开课。只是这种课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上课的老师和学生要为了这堂课排练多次,最后做一场完美的表演。他们早不是什么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他们是导演和演员,表演着一堂名为教育的话剧,为的也不过是个优秀导演的名头罢了。至于教给学生什么,似乎并不重要。公开课的表演结束以后,大学的老师和实习学校的老师还要坐在一起商业互吹,说些体面话,最后大家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一场大戏。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可却不得不为,这莫非才是人生么,我不知道。
因为看过了表演,我才会想看真正的课堂。所以我十分期待大四的实习,真正到了特殊教育学校里,能够看到没有被包装过的,真实的一面。因此,我在实习期间一直坚持写日记,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我本想将这部分内容重新整理编排成小说,但小迪对我说这样真实的第一手材料才更有意义。于是,我便将我的日记展示出来,希望为那些只见过台上表演的人们,揭开一角幕布,窥一窥台后是怎样的风景。也希望我们这些离特殊孩子远如星辰的人,能走近一些,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