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道点点头,点了兵,同时又向四大指挥使要了三百士兵,才离开三营,往一营的地方奔去,一营的士兵,却又五六百之多,因为一营担任的是第一道防线,没有五六百人,而担当不了这个重任,随后四营指挥使掉转回头,上报去了,这件消息太过巨大,怎么包也包不住,却是要赶紧上报上去,容不得思考怠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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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p>
一营所在的地方,是距离冰河峡谷只有百里所在,也是雪州镇北王大军的第一道防线,驻扎在这里的,都是耳聪目明之辈,防守着第一道防线,随时为军中提供各种前卫的消息,就相当于镇北王大军的一双眼睛,现在一营二营被银狼部队攻克,就等于是没了眼睛,自然需要尽快的补充另一双眼睛上去,不然敌人攻打过来,没了消息的灵活xìng,大军就会处于被动的境地,十分不利。</p>
杨道带领三营兵马,和从四营指挥使那里要来的三百士兵,总共五百,接近六百的兵马,奔腾向二营所在地,要驻守防线,充当眼睛的作用,原来三营那两百多人,却是不够,一营的地方,各处守备,却是要比三营大上很多,两百多人是忙不过来的。从四营指挥使那里要来的士兵,都是在军中呆了好几年的老兵,现在这种情况,却不能挑选新兵,否则一个差错,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杨道知道自己虽然是地仙,但是在战场上,却不可能充当所有耳目,也不能左右什么,却是需要士兵的万众一心来打赢敌人。</p>
二营与三营相隔不过十里很快,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杨道就看见了远远的,大雪纷飞之下,二营的营房,当是个威武雄壮,要比三营好很多,只不过神魂敏感的他,隔着老远,就远远的看见二营营房上方,一片浓郁的死气,这是已经没有任何活的气息,显然二营的人马,已经被银狼部队斩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了。</p>
又奔腾了几息,进了二营营房,顿时就是一片片血腥的残忍,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二营上上下下,死去的士兵,总共有四百人马,但是死去的时候,却是残肢断臂,显然生前遭到了极其恐怖,残忍的攻击,尤其那伤口,竟然不是刀伤箭伤,反而是被什么也猛兽嗜咬过一般,内脏,血到处都是,即使天上大雪纷飞,铺天盖地撒鹅毛,一片片,也遮掩不了二营上下的一片残忍景象。</p>
杨道是第一次面临战场的死亡,残酷,只感觉一阵翻江倒海,天旋地转,一股怒气,从心底滚滚升腾而起,愤怒,不甘,不平等等情绪,在脸上显现,但是转眼看去,看到十大伍长,和身后士兵看向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漠然,似乎早就习惯了一样,心中又是一动,将愤怒的情绪镇压下去,挥挥手,“留一百人,将这些人的尸身葬了,都葬到一起,不许趁机窃取财物,装备,一旦发现,杀无赦!”</p>
杨道的命令,在冰寒的天地中响起,是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刀剑一般的森寒,身后的十大伍长身子一震,深深的看了杨道几眼,随后开始吩咐,杨道再度深深看了几眼二营之后,连忙继续赶路,前往一营地方。</p>
一路上,杨道只顾着纵马奔腾,没有说话,但是脑海中,二营那血淋淋,残忍的一幕,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心中很是压抑,“这就是战场的残酷,血腥,残忍么?为什么我早就知道,心里也有过准备,但是亲自面对的时候,心中有一种东西,总是难以平静呢,这是为什么,人xìng,天xìng,兽xìng?是大辽那些人该死么?”</p>
一条条矛盾的思绪,在杨道脑海中滚荡,杨道思来想去,都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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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是不是在为二营士兵的死,而有所不平,不甘,和愤怒?”这个时候,十大伍长中,年纪最小的韩言儿突然纵马上前几步,与杨道并驾齐驱,突然出声道。</p>
“嗯?”杨道目光一闪,看向对方稚嫩的脸,这个人,比自己还小两岁,比自己还年轻,但是说起生死的时候,脸上显露出的神情,却是一种超越自己的洞彻,明悟。</p>
“公子根本不必如此纠结,战场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你我年纪相若,我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的时候,比公子你还有所不如,甚至第一次亲手杀人,见血的时候,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都差点身子虚弱的死掉,但是现在我却懂了,战场就是这样,杀戮,死亡,血腥,没有仁义,没有仁慈,没有道理,强者为王,弱者为寇,人的生命,在战场薄弱到最低,几乎每一天,都有人死亡,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的死亡,而心中对世界产生什么,变化什么,因为他们死的时候,都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都有过这样的心里准备,其实我们当兵的,从入军中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只要我们还在,还当着兵,迟早都会面对死亡的,这是军人的宿命,天赋,其实死亡,也是我们军人,最好的归宿,因为我们无怨无悔。”</p>
“最好归宿,宿命,无怨无悔?早知道么?”韩言儿的话,在杨道心中起了很大波澜,让杨道的心情不能平静,一遍一遍不断反问着自己,敲打着自己,一种战场模式,人生价值,生死理想,以前从未想过,从未明白过的东西,渐渐贯彻在心底,杨道深深看了几眼说完之后就离去的韩言儿,眼神停留在对方脸上很久,才逐渐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