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p>
明城愕然问。</p>
这也是其他人所好奇的。</p>
当初楚玄清要娶明嫣, 不知羡煞了多少s市权贵；明家也因为此，攀附上了楚家这颗大树，这才在这两年重新在s市站稳了脚跟。</p>
明家人一直觉得, 这是因为楚明两家的老爷子战友情, 从小定下口头婚约的缘故。</p>
然而听楚玄清现在的语气。</p>
似乎是……否认？</p>
不不，怎么可能否认呢。</p>
宋芸下意识地想。</p>
明嫣这臭丫头，从小就不听话, 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有一些小聪明, 到底什么地方好？</p>
怎么可能是靠自己实力嫁给楚玄清。</p>
可宋芸眼角的余光落在楚玄清自然搭在明嫣肩膀的手腕上。</p>
心里咯噔一声响，忽然有极其不妙的预感。</p>
明嫣也紧张地不得了。</p>
生怕楚玄清一开口，说出个什么, 我娶她是因为和她床上合拍这种混账话。</p>
幸好楚玄清还有些脑子, 并没有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说些不该说的话。问完方才那问题以后，他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只是轻描淡写地问她：“剩下的交给李律师处理，回家吧。”</p>
明家人心里又是一梗。</p>
李律师？</p>
是他们知道的那位李胜利律师吗？</p>
那位可是楚氏集团的专属律师。</p>
声名远噪, 毫无败绩。</p>
楚玄清说他知道发生的一切，又说要让李律师处理。这不是公然告诉明家人，他选择了站在明嫣这一边。</p>
明父再也坐不住了：“玄清, 这件事我们俩家人之后可以坐下来商议，不必闹到法院上那么难看，毕竟, 毕竟都是一家人嘛！”</p>
宋芸也尴尬地赔着笑说：“对对，都是一家人。”</p>
他们都十分清楚。</p>
若是真的算账，明家绝对是巨亏。</p>
而且失去了楚家这个大靠山，接下来明家遇到的麻烦会是无穷无尽的。</p>
虽然血缘关系重要。</p>
可在利益面前, 多认一个女儿，又有什么坏处呢？</p>
明嫣在心底冷笑。</p>
这会儿变成一家人了。</p>
刚刚说要算账的时候，可嚣张的很。</p>
而且这些话明摆着都是冲着楚玄清去的，如果今天楚玄清不在，恐怕他们又会是另一幅嘴脸。</p>
明嫣再了解这一家人不过。</p>
只是从前，碍着亲情，总还留着最后的体面。</p>
要她的账号；要她不要去念研究生；要她嫁给楚玄清……一切的一切，她都屈从了。</p>
如今是他们自己不肯要了。</p>
那她干脆也扔掉。</p>
明嫣看了楚玄清一眼，示意他先不要表态。</p>
楚玄清便没有开口。</p>
明嫣站起身来，挽着楚玄清的胳膊，只说了一句：“这些话，留着跟李律师沟通吧。”</p>
“你！”</p>
明城气得脸色发青。</p>
差点掀桌而起。</p>
明悦也终于细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爸爸妈妈说话呢？”</p>
明嫣：“……”</p>
很好，她承认，自己一直以来压抑的火气。</p>
全被这一句话给点燃了。</p>
这场闹剧的全部都看在眼里的明悦，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p>
是她愿意走上这一步的吗？</p>
一瞬间，明嫣的心里冒出一万句吐槽。</p>
然而，看着明悦那张朴素的脸蛋，想到两人的遭遇，明嫣忍了。</p>
“我对你无话可说。”</p>
她挽着楚玄清的胳膊。</p>
踩着7cm的高跟鞋，一脚一哐当的，像一只白天鹅一样，高傲走出了明家大厅；然而，走出大门的瞬间，她却又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高傲全数消失不见。</p>
……</p>
明嫣抿着唇，沉默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桂花树。</p>
这桂花树在明家门口已经栽种了30年，比她的岁数还要长，每到秋天，她嗅着桂花的香气，脚踩着桂花花瓣，会央求家里的阿姨替她做一碗甜甜的桂花羹作为入秋的保留节目。</p>
毕竟在这个家里呆了二十多年。</p>
说过去的生活没有一丁点快乐，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也不知何时起，曾经威压的父亲变得固执；曾经温柔的母亲，变得刻薄；曾经可爱的弟弟，变得混账。</p>
明嫣从前其实有想过脱离这个家。</p>
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所有人都没能料想到的方式。</p>
她长长呼吸了一口气。</p>
这一切，好的坏的，以后都将彻底成为回忆。</p>
再也回不去了。</p>
明嫣突然就觉得很孤独。</p>
虽然她刚刚很帅。</p>
虽然她打了那个家的脸，让他们不敢再看不起自己。</p>
可孤独感却就在她离开这个家的一瞬油然而生，不请自来了。</p>
明嫣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p>
反而觉得自己很失败。</p>
活到这个年头，本该什么都有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p>
她自嘲地笑了笑，而后仰起头，认真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说了一句：“谢谢。”</p>
谢谢他替她撑腰。</p>
谢谢他包容她的一切。</p>
楚玄清没有回答。</p>
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嫣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这就是他所能表达的安慰的最大限度了。</p>
“以后，我没有家了。”</p>
明嫣故作轻松地说。</p>
楚玄清皱了皱眉：“谁说没有？”</p>
他牵起她的手，左手无名指的地方，素圈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p>
明嫣有些诧异。</p>
她才发现，他今天竟然带了婚戒。</p>
这是来宣誓主权么？</p>
楚玄清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戒指，给明嫣也套上。</p>
忽然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