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强了。”</p>
明嫣打量着闻臬。</p>
闻臬在她手里吃过亏, 纵然现在比从前厉害不少倍，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又何尝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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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臬面上不表，心中端的是惊讶。</p>
一段时间不见明嫣竟然洞虚修为了, 若不是他的修为也到了洞虚，方才根本发现不了她。</p>
明嫣说：“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才知道。”</p>
闻臬眉心紧蹙, 不明白明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做好了和明嫣打架的准备, 毕竟他一个魔族人, 擅闯别人妖族地界又被发现，不打一架是说不过去的。</p>
可他还在乎穆青青。</p>
穆青青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 不能说话没有修为。</p>
若两人打起来了，她将穆青青作为人质怎么办。</p>
就算明嫣这个女人有些良心, 不会拿一只手无寸铁的小麻雀当人质；但两个洞虚期的修士打了起来, 穆青青也极有可能受到波及。</p>
闻臬的脸色越想越阴沉。</p>
到了后来，他甚至想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将穆青青收进自己的灵器里。</p>
然而……</p>
“唧唧！”</p>
灰扑扑的小麻雀张开翅膀，挡在了明嫣面前。</p>
明嫣惊讶：“青青你做什么呢，快让开点。”</p>
不让开一会儿打架不好发挥呀！</p>
小麻雀却十分坚定, 绿豆大小的眼睛燃着怒火：“唧唧——”</p>
不许动小师娘。</p>
明嫣忽然发现，也许因为本体的缘故。</p>
她好像能听懂小麻雀的意思。</p>
只是，她猫儿似的瞳孔渐渐放大，穆青青来妖界以后, 对她的态度竟转变如此之大。</p>
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p>
明嫣没来得及细思。</p>
她轻轻挥了挥手, 一道光闪过，眼前的小麻雀就变回了原本的少女。</p>
她与楚玄清是道侣，故而楚玄清下的术法，她也能解。</p>
当然, 楚玄清故意不让她解的除外。</p>
狗男人坏心思多得很呢！</p>
且说另一头穆青青蓦然恢复人身，还有些不习惯。</p>
她怔了会儿，困惑地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p>
“青青！”</p>
闻臬略显激动地看向穆青青。</p>
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p>
穆青青垂着眸子：“闻臬，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p>
闻臬对她的态度早有预料。</p>
可当她真的如此开口，他的心脏还是无由来梗了梗。</p>
起初，他只是戒备她，所以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p>
后来则演变为害怕，他怕她一旦知道真相，就会远离他。</p>
所以这件事被越拖越久。</p>
终于拖到掩饰不住的那天，穆青青得知了真相。</p>
“青青。”闻臬压抑着心中动荡的情绪，嗓音沙哑：“你听我一次，只这一次就好，行吗？”</p>
穆青青心情复杂的摇了摇头：“不。”</p>
她拒绝闻臬，有很多原因。</p>
闻臬骗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以来在妖族的见闻。</p>
她被变成了小麻雀，起初，她也茫然过，她也想逃走过。</p>
可是当她来到妖界，一切都不一样了。</p>
穆青青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p>
她从小在父亲的耳提面命中长大。</p>
妖是坏的，所有的妖都该死。</p>
她们整个家族都是为妖物所害，所以当她长大以后，她努力修炼，为的就是能够杀遍所有妖族。</p>
但事实上，真相并非如此。</p>
这世上自然有残忍无度该死的妖，然而在妖界，穆青青更多看到的则是因为灵气匮乏，苦苦煎熬的妖。</p>
她看到一个母亲，很爱她的孩子，可从孩子出生以后就不得不将孩子送到妖界之外，因为在妖界，孩子或许活不过百年，还没筑基就死了；可修真界虽然凶险，如果孩子能寻得一线机缘，就有存活的可能性。</p>
她又看到一只猫头鹰妖。猫头鹰想要进阶，想要结成金丹，好迎娶自己心爱的姑娘。但他又不肯离开妖界，因为那姑娘就一直在妖界。</p>
所以猫头鹰日复一日，在妖界结界与妖界之间来来往往，赚取灵石。</p>
上一次她见到它，它很开心。</p>
因为它得到了上品灵石，终于冲击金丹成功了。</p>
下个月，它就能迎娶那位心爱的姑娘。</p>
……</p>
一道结界，将妖族阻隔与修真界之外。</p>
也阻隔了寻常修者对妖族的真正了解与认识，剩下的只有狭隘的偏见。</p>
这段时间，穆青青看了很多。</p>
也想了很多。</p>
她彻底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捉妖师后人穆青青了。</p>
可未来的她是什么样呢？</p>
说实话，她还没想好。</p>
但她的手上却已经沾染上了无辜的鲜血，这让她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楚玄清放开了对她经脉的禁锢，她的修为和境界恐怕也会停滞不前。</p>
穆青青闭上了眼，说：“你走吧，我不会离开妖界。”</p>
闻臬喉咙动了动：“就算是死，你也心甘情愿吗？”</p>
他死死盯着穆青青，眼里满是疯狂。</p>
明嫣这时却忍不住了：“怎么说话呢，呆在妖界就等于死吗，妖界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p>
闻臬冷冷瞥着她：“妖族要参加祈灵大会。”</p>
明嫣说：“我知道的比你早。”</p>
闻臬：“那你又可知，魔族也要参加。”</p>
明嫣嗤笑：“你当我们是傻子吗？”</p>
本仙子可是十分钟前就知道了！</p>
闻臬嗤笑：“但你一定不知，魔族与修真界，联手了。”</p>
明嫣：“……”现在她知道了。</p>
“联手就联手，这又什么奇怪的。”明嫣刻意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情绪，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显露半点惊慌，她莞尔一笑，“我们还与上界联手了呢。”</p>
——狗男人来自上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