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一点筋疲力尽的意思都没有！</p>
这还不算。</p>
灵虚还隐隐察觉到，经历过杀齐兆之后。</p>
他这个好徒弟，竟又有了修为上升的迹象……</p>
灵虚快要疯了。</p>
这是什么样一个变态！</p>
他彻底怕了，在死亡与利益面前，他选择了活着。</p>
他甚至跪在地上，不顾面子的求饶：</p>
“师父不要你的灵根了，不要了，不行吗？”</p>
小玄清说：“不行。”</p>
说过的话就好像是泼出去的水，没有反悔的余地。</p>
他本是真的想要将灵虚当做师父看待的。</p>
可灵虚辜负了这份信赖。</p>
他不配。</p>
他该死！</p>
小玄清拖着手中还淬着污血的长剑，像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一样，缓步走向灵虚。</p>
灵虚惊恐地不断后退，但小玄清和他的距离仍在不断接近。</p>
也许人在极大的危机前就会爆发自己的潜力，他也爆发了。</p>
可如同齐兆一样，他爆发的并非什么武力，而是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是关于为何楚玄清会如此特别，为何他一个刚刚结丹的修士就能杀死齐兆，甚至杀死自己。</p>
他脑海内疯狂掠过这几百年来所有的见闻与遭遇，忽然，他脑内白光一闪，顿悟了。</p>
“你不能杀我！”</p>
“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你这辈子就没救了！”</p>
“你是金年金月金时金刻出身的纯金命，你的灵根也是金，金主肃杀，你便是那修真界上千年都难得一遇的杀神命格！若我没猜错，你越是杀人便越强大，你已经杀了你的亲人，接下来便是你的师父，你的朋友，你的君主，还有你的道侣……你将会见人杀人见神杀神，你甚至将杀了你自己！”</p>
……</p>
“那又如何？”</p>
长剑自灵虚体内穿膛而过。</p>
带出一道污血。</p>
污血飞溅，溅到了离他极近的小玄清身上。</p>
有一滴血溅到了小玄清的眼里。</p>
黑色的眸子被污血染红，雨夜中，愈发显得妖异。</p>
明嫣觉得自己好像也被溅了一身血一样。</p>
她傻傻地站在小豆丁的身旁，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p>
若说小玄清弟弟死的那次，明嫣还会感到一丝不可思议，感到悲痛；这一次灵虚和齐兆死，她就完全没有了任何反应。</p>
她的心好像麻木了。</p>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楚玄清的剑境中，会是一条由血汇聚而成的河。</p>
他的道，本就是杀道。</p>
他的剑境，本就是由一个人一个人的鲜血所汇聚而成的。</p>
可明嫣并不觉得小玄清残忍。</p>
她只觉得他可怜。</p>
那些人该死。</p>
只是，她本以为剑境会在这里结束，就好像上一次一样。</p>
但并没有。</p>
大雨之中，小玄清扔掉了自己手中沾血的剑，雨水将他身上的血迹也冲刷干净，他走到小豆丁的身旁，沉默抱起了她。</p>
这一次，他亲自用手在山上小豆丁最喜欢的一处地方，替她挖掘了坟墓。</p>
没有让明嫣代劳。</p>
但小玄清还是有遗憾。</p>
他的遗憾是什么？</p>
明嫣一时半会儿找不出答案，就带着他的身体一直往前走。</p>
走啊走，明嫣发现，原来这剑境中还囊括着时间的维度。</p>
她往前走，便是这一天之前。</p>
明嫣被迫又回顾了一番这剑境。</p>
她回到了那天夜里，齐兆偷袭小玄清结果被小豆丁挡刀，她反应地快，替小豆丁拦下了这一下致命攻击。小豆丁没死，剑境便开始摇晃，明嫣知道，这是遗憾被补偿的象征。</p>
她又像之前一样，想跳出这个被修补好的剑境。</p>
但失败了。</p>
小玄清的遗憾不仅仅是这一个。</p>
还能有什么？</p>
明嫣想，他应该会特别后悔拜入上仙宗。</p>
在上仙宗，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找到温暖的归宿，却没想到一切只是骗局。</p>
于是明嫣又把时间线往前，最早到那不知名小村落的时间，她干脆就没往测试灵根的人堆里走。</p>
可剑境毫无反应。</p>
这不是他的遗憾。</p>
明嫣只得又往后，快进到小玄清被灵虚骗。</p>
这次灵虚想骗他培养感情，她干脆利落给了灵虚一个大嘴巴子。</p>
剑境依然没有反应。</p>
明嫣有些着急。</p>
虽说这剑境中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中不一样。</p>
但长老姐姐曾告诉她，毕竟是他人的剑境以外力打开，她待不了太久。</p>
并且，如果这次失败，很有可能之后她都会被剑境拒绝。</p>
不是后悔入上仙宗，不是后悔拜师，那还能后悔什么呢？</p>
明嫣正出神的想着。</p>
忽然，她的袖子被扯了扯：“拿来——”</p>
声音有点儿熟悉，明嫣回神后发现，呦，这不是和小豆丁第一次见面么？</p>
她问小玄清要那两枚丹药来着。</p>
小姑娘圆嘟嘟又可可爱爱。</p>
明嫣没多想，便从口袋里把丹药掏了出来：“拿着吧。”</p>
小姑娘正要高兴。</p>
下一刻，地动山摇的晃动袭来。</p>
熟悉的剑境崩塌来临。</p>
明嫣：？？</p>
不是吧，你的遗憾就是没给她东西？</p>
也太没追求了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