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牵着荣延走的飞快,好不容易看到城门口了,那提着的一口气才放下,还好,看来没让人认出,毕竟四十年了,这人早就换了一茬又一茬。</p>
只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阴侧侧的声音:“白河南,四十年了,你在各家**转了一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够朋友吧?”</p>
李老汉心肝猛的一抽,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的瘦脸老者站在他身后,不远,便是江魁德带着一帮**的打手。而这瘦脸老者,正是当年的江老大。</p>
李老汉长叹一口气,还是被人认出来了,想着,他便朝着那江老大拱拱手:“多年不见,江兄安好?”</p>
“托福托福,日子还不错,就是这人老了,就特别想念故人,白兄弟还是跟我回**咱们喝两杯吧。”</p>
“好。”李老汉也不多话,随后却冲着荣延:“荣延,你一个人先回去,东西带好,可别掉了啊,阿爷先陪着朋友喝几杯再回家。”</p>
“阿爷……”荣延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不过,阿爷这般吩咐,他只得揣紧放在怀里的房契地契转身出了城门,准备等柳洼来的马车,坐车回柳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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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细密密的下,这种雨在柳洼这地方是很少见的,柳洼的雨一向是痛快淋漓,这种绵密的细雨倒给柳洼增加上一点江南烟雨的韵味儿。</p>
因着昨天发生了荣延的事情,李月姐一晚都没睡好,直到快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已经是五更天过了,便又赶忙着起来做豆腐。到得辰时豆腐方才热腾腾的上架。</p>
李月姐让墨易和月娥守着档子,她则又回到院子里,收拾着豆腐架和豆腐布,该洗的洗,该晾的晾,这天气湿漉漉的,叫人好不痛快。</p>
为了躲雨,李月姐便搬了个木盆子,蹲在堂屋门前的屋檐下洗刷。隔壁东屋传来一阵唉声叹气和窃窃私语。</p>
“爹和荣延呢?”方氏问。</p>
“我早上出房门就没看到,估计是爹怕我打荣延,便带着他去作坊里了吧。”李二叹着气道,这孩子真是打死了省心,李二发着狠想着。</p>
“那娘呢,没事吧?”方氏又问,心里有些怯怯,荣延把李家东屋给抵押了,最伤心的莫过于李婆子,这可是李家的祖产。</p>
“她刚才说去作坊那边看看。”李二回道。</p>
“哦。”方氏点点头,随后却又问道:“他爹,爹娘那里还有银子吗?”这事情既然发生了,昨天一家人商量着,还得凑钱将那房契地契赎回来,还要凑钱还了荣延小子欠下的高利贷,那不然,那些个**的人可一个个都是凶狠之徒,荣延小子说一定真会没命的。</p>
“他们哪里还有,分家的时候该贴的都贴了,便是再有一点银钱,那也是他们的棺材本儿,打什么主意也不能打到这钱头上。”李二摇着道。</p>
“这不是急用嘛,咱们以后赚了还给爹娘就是。”方氏一脸焦急的道。</p>
“赚了还?你想的倒轻巧,这回咱家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以后还不知怎么样了呢?这事,爹娘不提,咱们就不提,钱我自己再去找人凑。”李二沉着脸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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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凑,就知道找人凑的,自家人都不凑,还能指望上别人啊。”方氏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床边道。随后又道:“要不,你再找西屋那边问问看。西屋最近这两年可发了财的。”</p>
“人家发财是人家的,这回荣延差一点偷了西屋的房契地契去赌,西屋都没计较了,再说了,当年大哥走的时候,西屋那般的困难,咱们也没伸手帮过什么忙,反倒打着一些小算计,这时,咱们如何开口?更何况我是知道的,前段时间西屋才在通州买了一栋宅子,他们哪里还有余钱。”李二闷闷的道。</p>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咱家就等人家来收屋逼债一家饿死算了。”方氏大声叫了起来。</p>
“你轻点。”李二瞪着方氏。</p>
屋外,西屋屋檐下,李月姐听着自家二叔二婶的话,脸沉如水,好一会儿,站了起来,转身回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十两银子,虽然说以前二叔二婶有些事情做的实在是不地道,但二叔这大半年来倒是好多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别的小事也就算了,这等事,她能帮总是要帮一下的。</p>
只是之前她买房子,再加上修船又垫进去一笔,家里还真没钱了,便是这十两银子,也是之前的一个客户结的账。</p>
随后,她便敲了东屋门,一会儿,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方氏看到是李月姐,便热情打着招呼:“月姐儿啊,快,进屋坐。”</p>
屋里,李二听说李月姐来了,便也走了过来。</p>
“不了,二婶儿,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你们急用就先拿去吧,别嫌少,本来还有一点积蓄的,可是之前买房子买掉了。”李月姐说着,便将银了递给边上的二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