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红姨手掌拍出的清脆节拍,一个容貌娇美的女子此刻踩着莲步盈盈端庄奇走了出来,到了那络腮大汉“史进”的身边,盈盈一笑,将那大汉痴迷的颠三倒四。只是,方才在红姨哪里吃了些“亏”,此刻也不敢再拿手去握那美人的柔荑,只是痴痴地瞪大了那双牛眼上下瞧着那惹火的身材。</p>
红姨略略含着笑意吩咐那女子道:“红梅,我们在位史进大哥可是个贵人,你千万要伺候仔细了嗳!”</p>
红梅听了文雅地将头轻点,接着一个华丽丽地转身便端庄地坐到了那络腮大汉的怀里去了。这一下可把络腮大汉欢喜坏了,就简简单单从方才这两个动作上来看,完完全全就是他想要的那个类型。</p>
李固一看“史进”满意了,而那红姨竟然没有给他难堪,心里这才偷偷地大大舒了口气。李固以一种感激的眼神望了红姨一眼,却不经意间瞧见红姨朝着坐在同桌的那低调的青年望了一眼。而这一眼,说来也巧了,史进恰好转眸,两人就这么在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却让李固完完整整地瞧见了他俩四目相对的刹那。</p>
李固晓得,红姨向来眼界极高,像那些普通的汉子她都是难得正眼瞧上一眼的,更别说像这般专意地瞧上某个人一眼了。李固此刻不禁也隔着桌面,将酒杯端了起来,接着瞧杯中酒的幌子,再次仔细将史进打量了一番,光瞧那面堂就果然不俗,身上似有龙气。李固不敢看的久了,只阅人几眼便转眸对红姨道:“那就请红姨再多劳下,为下面的兄弟一一安排姑娘好了。”</p>
红姨笑了笑甜美地道:“这个自然!绿柳、碧溪来伺候李家兄弟,芍药来伺候那位小哥。”说着红姨对着史进似有似无地微微勾起了嘴角,那一抹笑意似乎是要告诉史进什么,可是史进读不懂唇语,当下一片迷茫,只是看着那名叫做芍药的女子一步一莲花地走到史进的身边,规规矩矩地贴身在史进的身边坐了。</p>
接下来,红姨纷纷为陪坐的客人们换过了姑娘,便一挥手将替换下来的女子们都散下去歇息了,等那一群女人一连串地出门去了,红姨便又开口道:“都要玩好撒!”说罢看了李固一眼,那意思李固晓得,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再唤她。李固微笑地点了点头。</p>
红姨扭头而去时,顺带最后瞄了眼史进一眼,便衣带翩跹地踏出门去了,侯在左右的丫鬟从两边将朱红色的房门关起来,红姨的身影就再也看不见了。</p>
红姨走了,一切又恢复了房里灿烂的春光。莺莺燕燕,笙歌嘈杂,场面亦是热闹非凡。</p>
那络腮大汉将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埋在红梅的身上,这里拱拱,那里亲亲,闹得他怀里的红梅衣衫凌乱娇笑连连。这领头的都这般玩开了,下面的那几个相随的汉子就更放开手脚,尽情享受。那些南国的女孩子似乎要比前一拨更会装羞弄怪,将这帮子男人哄的心里愈发燎火难耐。也不晓得是那美酒当真犹如甘露,还是经过这女孩子的唇口相送就愈发甜美,总之,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谁也没有察觉到瘦猴从始至终就不在场,他们当然更想不到,此刻的瘦猴已经曝尸血泊之中,早已命送西天去了。</p>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李缄看这花酒吃的也差不多到了火候,于是便悄悄转眸想他大哥李固使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眼神。李固收在眼里,心中也已经看出来了,那络腮大汉“史进”已经快醉死在红梅的温柔窝里了,而那红梅的肚兜也都快被他撩到肩头去了,这般下去,岂不是要憋坏了这干柴烈火般的“史进”。</p>
于是,李固又和那络腮大汉喝了一轮,便将酒杯放下,和那红梅道:“红梅,我们这位史进老爷可是个贵客,他也有九分醉了,下来问姑娘你‘借干铺’。你看好不好?”</p>
“借干铺”是风月场上对恩客的一种掩耳盗铃的手法,意思只是客人喝醉了,或者路太远,天时突变,临时借宿一宵,普通的规矩是开销六两银子,在月朦胧自然是要翻上几番的。当然,等客人接到内室去,到底是干是湿,自然是没有人去追究是不是真的“只是”借宿了一夜。</p>
李固瞧红梅没有说话,便就又补充了一句道:“方才你们东家也交代过了,要好好招待这位贵客,更何况他是我的朋友。”李固怕红梅还不动心,便火上添柴地道:“另外,只要你们让大家满意,明个天亮,便道朝阳路方九霞那里去挑一副金镯头,算是我李某送给诸位姑娘的。”</p>
李固之所以要下这么大的本钱,第一是因为少华山这伙人当真是贵客,而且此次前来目的非同小可。第二是因为这月朦胧里头可不比别家妓院土窑,这里只是吃花酒的所在,要是想更进一步,那可就不是银子能买通的事了,不但要面子,还要看姑娘们中不中意。这是月朦胧的规矩,这十几年来,但凡想冲击红姨这规矩的人,最后都离奇得很,或死或伤,反正到现在是没有人敢再用强,更没有人敢耍聪明。</p>
李固当下用自己的面子来做砝码,为了体恤姑娘们的一片心,便又打出了声色场中,向来能买美人心的一手“黄金”牌。这下,那红梅妩媚地笑了,双手往那络腮大汉的脖子上一缠,娇滴滴地朝那络腮大汉道:“奴家扶你去后面歇息了吧。”</p>
那络腮大汉“史进”酒是醉了大半,但是心里却也晓得这其中的意思,于是便装出了十分醉的模样,顺理成章地随了那红梅起身,被红梅扶着搂着便出门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