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天是自己请命,任云举被派过去,则是灵玉的意思。
任云举归入观云峰,虽未被苍华真人收为弟子,却得他指点而结婴。许多人暗中笑话,觉得苍华真人八成悔青了肠子,若是他将任云举也收为弟子,一门四元婴,岂不是佳话?
不过,这只是外人猜测而已。苍华真人对任云举,只是平平,因他侍奉恭敬,结婴时便也当做弟子对待,看顾了一番。等到他结婴成功,便将他的洞府迁到了侧峰连灵玉这个嫡系徒孙,都因为观云峰灵脉不足而另外迁居,有了这个好理由,苍华真人岂会由着任云举继续住在观云峰上?
这一点,他们祖孙三人感觉一致。入太白宗多年,任云举看起来规规矩矩,似乎真心想找个宗门依靠,可他们始终不交心,任凭任云举再努力都没有用。而原因,若是任云举知道,也会觉得无力。
这祖孙三人,有个共同的习性,那就是信赖自己的直觉。他们直觉地不喜欢任云举,不管他做得再多,始终不能付予信任。
而灵玉,因为她和任公子有过交集,除了直觉外,还有别的猜想。
不管任云举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就这么留在太白宗,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她干脆把任云举发配出去,放到显化真人和顾真人的眼皮子底下。相信以他们两只老狐狸的眼光,任云举真的有问题,一定会被发现的。
又数月,凌天舟传来消息,沧溟界的结界确实已经松动,但上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之堵住了。他们去大衍城请教化神前辈,最终只是得了四个字:静待时机。
毕竟结界松动了,万一虚空魔物入侵,将会给沧溟界带来灭顶之灾。因此,经过商议,凌天舟并未撤去,而是规整了镇守之策。
而这个时候,有一位特别的客人来到了太白宗。
“贵客请在此稍待,我家真人忙完要事,就会过来。”雷天的神情略带恭敬,说话行事却很淡然,似乎来人只是一个寻常的客人。
这位客人外表是个英俊得有些妖异的男子,尽管他已经极力遮掩自己的异状,可眼角的凤纹和重瞳双目还是展露出了他的特别。
自从进入太白宗,他就被大宗门的气派镇住了。倒不是太白宗有多讲究,而是那种大宗门自然流露出来的气度,让他为之侧目。
他的修为是结丹期,可来到太白宗后,哪怕一个炼气小弟子,面对他都是神情如常。
听雷天这么说了,他略略躬身,施了半礼:“多谢。”
雷天回礼,等到灵茶送上来,执事有事来报,便告罪一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灵玉回来了。
自从接了首座印信,她比以前更加忙碌。端木澄知道她事情多,许多事都不来打扰她,饶是如此,灵玉还是忙得片刻不得闲。
修炼自然是重中之重,另外布局一事,不好假手他人。
还好有徐月在,替她担去了杂事,让她能够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修炼之中。
“凤道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看到此人,灵玉笑着招呼。
来人正是东溟重明鸟部族的凤启。
他看到灵玉,连忙起身见礼:“程前辈。”
灵玉摆摆手:“别客气,坐吧。”
两人坐下,灵玉屏退弟子,笑问:“你怎么来了,不放心陶朱吗?”
凤启笑道:“陶朱交给程前辈,有什么不放心的?晚辈是来送东西的。”
说着,他取出一件宝塔形状的法宝:“一百年之期已到,幸不辱命。”
这宝塔是件空间法宝,用来储物正好。
灵玉接过,笑道:“辛苦你了。”
她没客气,当着凤启的面,探出神识,看了下宝塔里的情况。
这宝塔的空间极大,灵玉略略数过,发现矿石数量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多一些。
“这是四十年来的账册。”凤启递过一枚玉简,“程前辈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灵玉收了玉简,但没有察看。她道:“四十年之期刚到,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年才来,怎么来得这么快?”
凤启说:“原本打算理一理再过来的,不料临时接了个差事。”他对灵玉抱歉地笑笑,“除了送还财物,晚辈还是做信使来的。”
听得此言,灵玉神情一凛。
她将宝塔收入袖中,对凤启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