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仔细看,南晋大军其实并未用全力,只是部分军团攻击,剩下的则隐约形成大阵,警惕观望四周。
中军大帐内,夏侯伯明面色轻松,把玩着手中两枚青铜棋子。
“大帅,城快破了。”
旁边一名将领拱手道。
“哦。”
夏侯伯明澹澹一瞥,“那些人可曾露面?”
那名将领摇头道:“我们已派出灵兽搜寻,高手潜伏,附近千里山川皆未见敌踪。”
钩蛇军团元帅澹台曲阳沉声道:“我等之策,一目了然,怕是不会来了,所谓大燕精锐,不过无胆匪类而已。”
旁边有名老者则眼神微动,“大帅,听闻姚家山城有万顷桑田,灵蚕无数,如今正在搬迁逃难,不如派人拦截免得跑了?”
“不急。”
夏侯伯明微微一笑,“我等孤军深入,无地势人和之利,切不可贸然分兵。”
“貔貅、骁骑、虎贲三军虽损失惨重,但那些人也聚拢了不少人马,玄鸟军更是保存大半战力。”
“我等以此城为饵,城中百姓为质,如他们来援,便可一网打尽,破掉这些大燕精锐,等祸斗军团前来合流,便可将那饕餮军打个半残。”
“毁掉大燕气运,那些个世家山城法脉便可轻松攻破,若燕皇调北疆军团来援,咱们便退回九曲天河,占据要冲,静观大燕内乱亡国!”
“大帅英明!”
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不敢表露,小心问道:“若他们不敢救援呢?”
狴犴军元帅曹破城冷声道:“那便失了人心,大燕再无翻身之机!”
说着,沉声道:“夏侯元帅,话说如此,但我等也不能拖延太久,南边粮草无法调集,必须尽快攻破此车补充。”
夏侯伯明脸色立刻阴了下来,“那头妖龙还没离去?”
曹破城摇头道:“那畜生似乎在渡劫,又撞塌一座龙门,九曲天河上空依旧雷云不断。”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夏侯伯明听罢顿时恼火。
原先的计划,是释放妖龙后将其引开,南晋辎重便可源源不断运来,而如今却令他们成为孤军,有些计划也不能施展。
想到这儿,他一声冷哼,“再等一日,还不来,明早凌晨便入城!”
“告诉那曲州王,若不献城投降,那便屠城三日!”
“此事不可!”
一旁的玄元教教主景明顿时变色,“放出妖龙已然足够,再屠城造杀孽作甚!”
夏侯伯明嘴角露出笑意:“教主有所不知,屠城非为杀戮,而是毁大燕气运,为我南晋争取时间,将来一统南北也不是不可能。”
“这恶名便有在下来担,教主只需想个法子,尽快将那妖龙引开便是。”
景明还想说什么,夏侯伯明却直接挥手道:“此事事关南晋气运,无需多说。”
不像大燕太一教,南晋氏族强大,玄元教本就不占优势,又因魏幽帝一事动乱,自然说话也没人听。
玄元教主景明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夏侯伯明看到后也不在意。
九曲天河一战,成果骇人,传回南晋举国震惊,让他独断专行的一面彻底不再隐藏。
看着眼前军图,夏侯伯明眼中精光一闪。
他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
燕皇已经掀起大势,
但一统人族的,为何不能是夏侯氏?
……
数百里外,一处河道上。
潮水泛滥的污泥还未干涸,芦苇荡被冲得七零八落,一群野狗正啃食着发臭的尸骸。
嗡嗡嗡!
一团黑色怪虫呼啸而来,在河面上盘旋一周,然后顺着河滩一处泥洞钻了进去。
这泥洞也不知是何物打出,竟直入地下数十丈,与一处龙脉风水溶洞相连。
溶洞内,火把闪烁不定。
到处都是伤员,所有人铠甲布满污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不少太一教和江湖法脉弟子,正用金针和丹药为伤兵治疗。
骁骑军元帅独孤毅面色阴沉,赤裸上身,腹部一条硕大伤口还渗着血迹,但他却毫无感觉。
旁边,貔貅军元帅独孤良看了看周围,自嘲道:“血衣盗弄出的这些暗道,竟成了我等栖身之所…”
嗡嗡嗡……
就在这时,那些怪虫从洞窟上空飞下,一名面容阴婺的老者摊开手。
怪虫尽数化作黑气钻入手中,他也面色一变,拱手道:“王爷,那夏侯伯明放出话,要屠城!”
“好个狗贼!”
独孤毅狠狠一拍地面,伤口顿时崩裂,压住怒火沉声道:“令狐元帅那边怎么样?”
老者拱手道:“其他几州皆受损严重,家主正收拢残兵,但也不过十万之众…”
独孤毅深深吸了口气,又望向旁边,“饕餮各军现在到了何处?”
太史祸拱手道:“因各州水道多有堵塞,码头冲毁,最近的几军也只能陆路前行。”
“不过眼下坎龙军与巽龙军已然在海州边境汇合,艮龙军已到达博州边境,等待乾龙军与震龙军,其他几军也奉您之命聚拢。”
独孤毅满意地点了点头。
饕餮军是如今希望,单独一军即便再强,也会被南晋百万大军吞掉,唯有聚拢合围才有优势。
谁知太史祸又说了一句,差点让他跳起来。
“王将军已驾着巡天宝船来到曲州,说是要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