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皇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夏柔嫣低下头,纤细的手指将衣带细细缠绕,轻轻地说:“不辛苦。妾身也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皇帝沉默了一瞬,看着穿梭忙碌的御林军,叹息似的说道:“朕亏欠你的太多了。”
宁贵妃沉默中被人架了出去,尚寝局众人望着她,虽然觉得她罪有应得,却还是隐隐有些恻然。走到院门口时,她止住脚步,回首一望。皇帝最后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有何话说?”
宁贵妃摇了摇头,似乎有万语千言存于胸臆,说出口的却只有怨怼之语:“妾身早该知道,陛下从未真正宠爱过我,我不过是牵制臣子的一颗棋子,什么宠爱、位份,都是用来给他们看的。说什么功臣之女,奉旨入宫,在陛下眼中,妾身跟那些做奴婢的也没什么区别。您说我家人犯了重罪,现在我没有家了,四海之大,有冷宫可以容身,妾身也知足了。替我向何尚宫道声感谢,那日如果不是她指点,妾身恐怕连陛下连最后的温存也体会不到了。”
皇帝心知她说的是她被册封贵妃前几日与自己在御花园中的“偶遇”,原来是这样的缘故,面上十分不喜。夏柔嫣目光清冷,望着尚宫局的方向,一贯清冷的面上显得郁郁不乐,似乎对尚宫何依夏的行为有些不满。
宁贵妃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跟着两个内侍出了尚寝局。皇帝收回冷漠的目光,拍了拍皇后的肩膀,在她耳畔小声说:“你是皇后,这事儿你拿主意。”
夏柔嫣点了点头,看着他略带疲倦的神色,有些心疼地替他整了整腰带上的配饰:“陛下今天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妾身来处理。”
“你先回去歇着。”皇帝看着她头上沉重的凤凰点翠流苏冠,笑道,“一路上都戴着这个,很重吧?一看就沉甸甸的。”
“还行。”夏柔嫣笑了笑,低头行了一礼,“那么妾身告退了。”
他随意地应了一声,大步走向郑医官。郑医官已经被人扶起,倚靠在庭院的廊柱之下坐着。见到皇帝朝自己走来,他挣扎着要起身,被皇帝按住了。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看见他裸足上的瘀伤,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伤筋动骨。还好是在宫中,有现成的医官和上好的药材,不至于废了他一双腿脚去。
“你是怎么说的?”皇帝略带威严地看着他,神色很是不快。
“微臣什么都没说。”他垂下眼睑。皇帝一听这话便愤愤然:“你也真是白长了这么大岁数。还什么都不说,不是正好让她怀疑你?”
郑植抬起头,眼角的皱纹慢慢开始显现。皇帝皱着眉头:“你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