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辩驳?清簌低下头不敢看他,其中的理由更不敢同他说起,只是谎言被他戳穿,因而略有些尴尬:“陛下怎么知道的?”
承彰轻哼了一声:“朕今儿去送了叶飘蓬。”
“叶大人被处决了?”听他此言,便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承彰枕着手臂,郁郁地看了她一眼:“朕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大理寺那帮老头儿没会错朕的意思,给那天所有参与谋逆的都定了充军流放,朕保了他一句,给他封了个小官儿,今天便启程去北庭都护府赴任。朕回来得迟,就是去送他的缘故。”
清簌怔了一怔:“所以是叶大人临行前告诉陛下的……只是,陛下为何不怀疑他是否在骗你?”
承彰只是微微一笑,侧过身来,挑起她的下颌,强迫她望向自己:“没错,朕承认自己多疑,但不会无端怀疑。他一个被流放之人,说不说这个有什么关系,何苦再骗朕一次?哼,人家为你说好话,你倒让朕怀疑他。朕简直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不曾想到他会为我说话,也不曾想到陛下会相信。”说了这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连忙缄口。
承彰却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看也不看她一眼:“别掩饰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觉得我不会信你。罢了,你也不要诚惶诚恐的了,朕怎会与你一个小丫头为难。那救驾有功,拿着个抵了你欺君罔上的罪过,我们两不相欠了。只要你还记得当初对我承诺过的,我必定不会食言。”
清簌垂着眼睛,将青丝在手指上缠绕把玩,神思恍惚间回到他醉酒而归的那个冬夜。自己妄图逃脱东宫被他发现,为了保命,不惜公然违抗他的命令,竭力求生。他平日酷厉,醉酒之后却带着几分慵懒,让她在惶恐中仿佛找到了一丝方向。阻止了他赶自己出去的手势,违逆他准许留自己一条全尸的命令,情急之中说的那句话,自己没有忘,原来他更从不曾忘记。
我依附你,你保护我。她宁愿做一条卑微的藤蔓,只求一棵可以庇护自己的大树。不存在什么卑贱不卑贱的,蝼蚁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宫里的人都是这样,比她更甚至者,认干爹认祖宗的也多了去了,谁也清高不到哪里去。
良禽择木而栖,他喜欢这句话,也乐意别人把他当做可以依附的对象。她若当自己良知可依,他自然愿意。
“其实今日朕的确是生气了。如果你没有说出那句话来,朕定会转身走掉,作为你不信任朕的代价。”他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