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抱膝,埋首哽咽着,“义父,绛妩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绛妩真的坚持不住了,义父……我好想你义父……”
“义父?王爷……郡王您是想念王爷了是么?”张小串忙问,“那小的背您前去邪尊陵……您看成不?”
“邪尊陵……”我迷惘的眯起眼,静思了许久才回过神,是啊,邪尊陵。
张小串二话不说,背着我忙朝邪尊陵跑去。
直到刻着‘邪尊陵’三个大字的石碑跃入眼帘,张小串总算是长吁一口气由着我从他后背滑下。
脚才沾地,双膝一软险些倒下,好在张小串眼疾手快残扶住我,这才摸索着上前转动着石壁上的开关。
轰隆声响起,一道巨石墓门从我眼前缓缓升起。灵柩殿中心一道通天的幽蓝宝光灿灿生辉,光芒照耀着整片皇陵的每一个角落。
而皇陵里边的石壁上也暗藏着开关,我跌跌撞撞进入皇陵后往石壁上的开关摁去,轰隆声起,那道巨石墓门便又从我头顶缓缓落下。
“若非我出了邪尊陵,不论是谁,皆等候在外。”
张小串急忙点头,只听得一声‘咔啦’声响,墓门落地悄然隔绝着两个世界。
幽蓝色的光晖洒落在地,我踏着光晖朝灵柩殿走去,映入眼帘的是桌案上整齐划一的灵位牌,唯历代魔帝才可安葬于此。
手指轻抚过桌案,厚厚的香灰活着鲜血沾满指腹,义父的灵位牌便安置于此。我心口一阵剧痛,抱过义父的灵位牌在此静坐,好似唯有如此,空荡荡心口才算是被填满。
忽然。
一道暖茫笼罩住我周身,冰冷的四肢百骸似是苏醒了般。恍然间,我好似看见暖茫凝成一道顷长的身影,青色烟纱长袍裹身,白玉簪束发,眉眼温柔的恍似三月骄阳。
我嘴巴动了动朝他伸手,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努力睁着双眼,终是敌不过这满腔困意,沉沉睡去。
梦中,我好似看见万里魔域笼罩下的葬魂谷长身而立着一道身影。身影背光,看不清长相,只知身影周身的哀伤浓厚的恍似一滩化不开的浓墨。
繁复而古老的咒语伴随着古朴的铃铛声便是从那道身影传出,我努力挥散着弥漫在眼前黑紫的魔域仍见他整个身子包裹在黑色大氅中。
身影伫立在此许久许久,久到葬魂谷方圆百里内被一道银白的光芒笼罩着,身影这才渐渐消散。
黄沙漫天的葬魂谷方圆百里被银白的光芒所笼罩,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平躺在松软的黄沙上,又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施法划破手腕后将躯体揽入怀中,由它贪婪汲取着鲜血,以肉眼所见之速度慢慢复原。
一时间,我好似感受到葬魂谷漫天黄沙吹拂的无尽苍凉,又好似打从心底生出的凄凉。
那贪婪汲取着他人腕间鲜血的是我啊。
心口忽起一阵钝痛,猛然间睁开双眼,湿热的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我拭去两鬓泪痕,垂眸,怀中抱着的是义父的灵位牌。
指腹细细抚摸着灵位牌,我强忍着不舍将灵位牌安放在桌案上。
电光石火间,似是忆起在虚无中悠悠转醒时所看见的黑影,黑影周身的哀伤恍似一滩化不开的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