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黑水桥上微风阵阵,我站立于长生跟前,抬手轻抚他面上的陈旧伤疤。
“长生,你后悔么。”
长生轻摇头,握住我的手安放于他胸口,指尖下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我鼻尖酸涩,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知长生轻揽我入怀,略垂首凝视着我,眸光坚定而缠绵。
“我甘愿,阿妩,我甘愿。”
过往的魔界百姓纷纷侧目打量,我莞尔恍似又回到年少之时。
我笑眼盈盈拉起他的手,昂头看他,才要开口,忽见一抹雪色身影至黑水桥尽头一晃而过。心跳恍似漏了半拍,忙定眼看去,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哪还有那抹风姿绰约雪衣身影。
长生随我视线看去,笑道:“瞧甚么,如此入神?”
“许是有些眼花了。”我抬手揉着酸胀的眼睛轻声嘟囔。
他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眉眼,忽而蹲身在我跟前,“上马咯!马儿驮你去找鬼医冥岳瞧瞧眼睛。”
我听得他这番话,哈哈一笑扑上他后背,长生手腕勾住我双腿便起了身,我忙搂住他颈脖,双脚在他身侧晃荡着。
“长生你最好了!”
长生闻言,侧转脸颊,灿若星辰的眼眸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属你马屁拍得最响。”
“再胡说八道今晚便罚你给兔爷儿洗脚暖床倒马桶。”我狠狠掐住他颈脖,凑在他耳畔低声威胁。
长生背着我下了黑水桥头的黑曜石阶便往东南街走去,在一家破旧的医馆停下步伐。我瞟了眼不远处莫约几十来丈高的九幽城楼,依稀间恍似又看见了那抹风姿绰约雪衣身影。
而这厢,长生背我走进医馆,正见鬼医冥岳正坐在小凳上研磨着细碎的草药。许是见着我们,鬼医冥岳停了手中的石磨疾步朝我而来。
他一脸诧异的抬手往我眉宇轻点,眉宇刹那间涌上一阵绯红的光芒在我眼前晃动,只见他捏诀,食指泛起阵阵白光将这绯红的光芒强行压下。
“你这魂魄……”冥岳蹙眉,却也是我头一次见他神色不定的瞅着我。
长生疑惑地看向冥岳,“鬼医有话不妨直说。”
“她这魂魄内许是纳了缕仙魂。”
“仙魂?”长生蹲身,我双脚踩在地上站起身来,长生扶住我,眉头深锁,“她乃上古魔凰后裔,体内怎会有仙魂?”
我见鬼医冥岳摇头,不由得令我浮想联翩,忙问:“会否与我体内的定魂珠有关?”
鬼医冥岳双手负于身后,沉吟良久才道:“此事应问问二王爷,或许他知晓一二。”
我兀自思量了半会儿,莫非仙魂一事与我在昆仑墟底误饮神血有关?
鬼医冥岳见我一脸担忧,又安慰道:“定魂珠在你体内这缕仙魂对你自是无影响,若失了定魂珠,这仙魂便会将你自身魂魄吞噬,你只需守好定魂珠即可。”
长生闻言松了好大一口气,背着我往王府走去。
夜凉似水,星碎如银。
漆黑的天际上缀满耀眼的繁星,星光将我们的影子拉的极长,九幽长街静静的恍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我撩起长生垂散在胸膛前的三千青丝凑近鼻尖细嗅,一切是那么安逸而美好。
长生略微侧首,细碎的星光洒落在他发梢眉眼,他忽而凝眸望着天际,眸光明明暗暗的摇曳。
“阿妩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么。”
我撩着他长发的手轻轻一颤,缠绕在我指缝尖的发丝被生生扯断,我抬眸追随着他视线而去,这缀满繁星的绛河像极了那夜的万草谷。鼻尖微微泛起酸涩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长生说甚么呢。”